如今看来,他能得皇上赞赏,也并非是个庸碌之辈,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只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有点本事,却不知他们这些基层做事的难处。
张同知与那些知县们,便是南沙的地头蛇,谁也奈何不得。他一人的力量又何以撼树啊?
“陆通判,你这几日便去南沙,找那有几十年种田经验的好把式。待你将人找齐了,便通知与我,我自有安排。”魏琼说道。
“是。”陆通判得令后,便退了出去,态度倒是比刚才进来之前恭敬了许多。
待他离开了,魏琼才叹了口气道:“真不容易。这陆通判也不是个好用的,却也不得不用。若是其他人,怕是听都不会听我的。”
“夫君实在是辛苦了。”谢凌此时才道。
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合,心中颇有感慨。
他往日里只觉得做官的轻松,只消动动脑子,指挥下面的人去做事便行。直到亲自经历了这一遭,才知道原来当官是这么一件劳心劳力之事。
光是安排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斗智斗勇,费了这多口舌才进了一小步。
“好在凌儿你熟读了南沙民生的书籍,又会做买卖。”魏琼说道:“否则以我一个人的见识,恐怕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谢凌听了魏琼这番话,面上一红,心中也是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之感。
他过去不过一个关在内宅的花瓶,别说这等政事,便是连京中的米油多少钱都不知。
他看到京中那些闺秀们一个个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心中也是十分羡慕。又感到自卑,只觉得自己蠢笨,样样都不如他们。
可如今他却在南沙知府的衙门里,议起了民生之事。
若是此事能成,他必能对南沙的百姓大有助益。
能如他做到这般的哥儿,莫说南沙,怕是在整个大宣也为数不多了。
想到这里,谢凌自然不会忘记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大哥谢槐钰,另一个就是他的嫂嫂白术。
这两人比较起来,他大哥或许待他情意更深,但白术却是真正助他脱胎换骨之人。
谢凌越是懂得更多,走的更远,心中对此感触越深。只觉得哥哥和嫂嫂的恩情,他怕是一辈子也偿还不完的。
魏琼将陆通判派去南洋找人。
知府里的人都暗暗好笑,只以为他是厌恶极了这陆通判,才故意折腾。大热天的,也不让他呆在衙门。
这陆通判是个不动脑子的,但执行力却还算不错。魏琼叫他去找人,他花了许多力气,一个月内在南洋跑了许多路,倒总算是找到了几个十分擅长耕种的老农。
待陆通判告诉了魏琼后,魏琼便突然找了张同知来道:“张同知,魏某来南沙赴任也一月有余了,想来除了第一次见面,都未与你和各地知县一起吃过饭。若是各位赏脸,不如就让魏某请客,也请各位好好消遣一番,联络一下同僚之情。”
官场中,这上峰请下峰吃饭,实乃也算常事。
张同知听到了,只觉得这新来的魏知州是个有眼力见的,立时便答应下来,并约好了于沐修的前一日晚上随魏知州一起去聚餐。
于是到了那日,众官员们便纷纷以汇报公务为由去了知府。下了班后,便等在府衙门口,想要随着魏琼一道去附近的酒家。
没成想魏琼却是说道:“这南沙的酒家,档次太低,不适宜我们,不若由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南洋的白玉山庄吃一顿饭,再住上一夜。正巧明日是沐修日,也不耽误什么,大家可有异议?”
那些官员们听到魏琼的提议,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魏知州竟会请他们去那等高级的地方。
南洋的白玉山庄,开业已快一年,他们也是都去过的。
那里可是南洋的消金窟,去的都是些有钱的商贾,一人便要花费上百两银子。
魏知州竟然要请他们去那等地方,他们自然是毫无异议。
只觉得魏琼土豪,不愧是侯门出身,对他的财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于是那些官员们纷纷遣了身边的小厮回去报信,然后便坐了马车,随着魏琼一起前去南洋。
到了戊时,他们才算抵达了白玉山庄,此时众人的肚子都已经饿的咕咕直叫。
他们进了大厅,便瞧见中间已经摆好了一席长桌,上面摆满了许多餐具。
一个哥儿站在一旁,瞧着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却是魏琼的内人。
魏琼此时便道:“凌儿,宴席已经备好了?辛苦了。”
谢凌才道:“不辛苦,我不过在一旁看看,自有员工忙碌。”
这时,又有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厮过来,对谢凌行了一礼道:“谢东家,人已到齐,是否可以开席了?”
谢凌点点头道:“可以了,你让后厨把菜肴呈上来吧。”
那小厮便立刻下去,又有更多人一起上来,端着各色菜肴、叫人食指大动,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叫那些官员们更加惊讶的,却不是这菜肴,而是那些小厮的一句谢东家。
魏知州的家眷……竟然是这白玉山庄的东家?
也难怪他能如此豪气,将他们十几号人带来这里了。
此时,魏琼在他们的眼中,就一下子贴上了一个土豪且善于经营的标签。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平日里又人来人往,想来一年的收益,那定是难以想像的。
如此,便有官员羡慕的问道:“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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