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干娘家这边是偏僻安静的,但那三天两头绕过这去溪那边打水的姑娘越来越多的时候,兰也就藏不住了。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关他在房间,这屋子有很轻的霉味,呼吸不畅他肺部的伤就引起剧烈的咳嗽,严重的时候的还会咳出血来。
老二的药我用的七七八八了,就索性直接带他去看大夫,也懒得躲躲藏藏了。
这村子只有一个老大夫,留着的胡子长到肚子。他把了脉后,沉吟道,“病人调理的好,不是很严重,就是肺部有点损伤,照这方子捉几次药熬水,一个多星期就能痊愈了。”
我谢过了大夫,把兰扶上了马车,这大夫的大女儿居然是那个卖鱼给我的姑娘,她噔噔的从里屋跑了过来,塞过来几包药和鱼,“给我的?”
她脸上有点薄红,但一会就不见了,看着鞋尖道,“拿去!你哥哥不是病了吗?给他煮就好了。我……我没其他意思!”
说完又噔噔的跑回屋子里。
“那些都是什么?”
薛芳,也就是那个大夫的大女儿,指着那只最大的船道,“冬季这里的粮食是不够这么多人吃的,大多数成年男子这时就会出海打渔或者和其他城里的人做生意,有珍珠的,也有一些布料,不过最多还是往这输入粮食。”
这也难怪,这地的确不是很肥沃的黑土,村子不少,可能还不止粗略上的几百户。这海岸的形状内凹,很适宜停船靠岸,如果这里不是比较多山,说不定就可以发展成为忭梁那样的大城。
“别走太近!”我招呼兰。
他停在了离海水很近的湿沙上,黄黄细细的海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亮着光,兰迎着太阳站那里都像蒙上了层金晕。
“你哥哥真好看。不过跟你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我笑着打趣她,“我有长的那么丑么?”
“不是!”
下午的太阳照的薛芳的脸都像红了起来,她除了上午看档子,头布都不戴着,梳着小小的髻,上面插了一支看起来很精巧的蓝色鱼簪,眼珠子斜开时声音低了下去道,“很好看。”
我拍她的额,我跟性格和云丫头差不多的姑娘都很容易相处的来,“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丫头。”
她气得跺了下脚。
“我不是小丫头,我十八岁了,我爹说我可以嫁人了!”
“我比你大你就是小丫头!”
我接了句走向兰,风鼓着他的衣服,他蹲着那不知道在看什么,衣服的下摆都弄到沙子上去了。
“你看什么呢?给我看看。”
他没有理我,我也蹲下去瞧,在沙子上有只很小的黄色小螃蟹,“这螃蟹怎么了?”
“横着走。”
他指着那只正准备爬向水里的小东西,满眼天真。
……
薛芳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无奈,“他大概没见过这东西。”
“你不是说他脑子发烧烧坏了?我爹怎么说了。”
我带起兰,对着海道,“就是那样。”
薛芳闭了嘴没有再聊下去,兰自然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的,他是受刺激过大才会这样。
心病。
“小芳!”
我听到声音回头,是个皮肤古铜色的男人,很高大壮实,薛芳奔过去,“大哥!”
原来是她哥哥。
“你在这干什么?来接大哥对不对?”
“当然!”
男人爽朗的笑起来,刚才他就看了过来,“大哥,这是小穆哥和他哥哥,我带他们来这玩!”
“大哥怎么没见过他们?”
“他们才搬来还没够一个月呢,大哥不如带他们到你的船上玩?”
“好好,这里你最大,去吧!”
薛昊的船规模不是很大,不过很整洁,船里有几个水手和一些零工,因为多少运过鱼之类的海产,飘了股比较明显的咸腥味,兰低着头咳嗽了几声。
“穆公子你哥哥不舒服?”
“他肺部出了点小问题,这里有点腥。我等下就带他下去。”
薛昊便带着我们去船头,这里眼界好,一线分明,满眼尽是海山,海风过,白苹吹花覆苕水。
天海皆为一色,浩瀚无边际,十来条船占着这岸边,灰色的船身上帆布飘摇。
“大哥,”
薛芳靠着船栏上,笑的狡黠,“晚上的冓火会我带小穆哥来好不好?”
“你说了就好,鬼主意就是多。”
“冓火会?”
薛昊点头道,“其实就是村里人在这岸边为这回来的人洗尘,不过是个小型的聚餐会。”
“才不小,很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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