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屿淼是真心喜欢香云倒也罢了,就怕他是一时新鲜,将来情淡意退,香云就要吃苦了。
他左思右想睡不着,听外面响了二更,惦记香云伤势,喊了声“香奴”。
两个侍童本是轮换着值夜的,自丁九走后,软榻空置,区小凉就让他们在榻上陪宿,免得在客室打地铺易着凉。
今夜,香奴看护香云,并没睡在软榻上。他喊出口才想起,想去看看,又猜他们大概早睡着了,就继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折腾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鼻塞,像是感冒了。他不想惊动香奴。
香云睡了一晚,只发了一会儿热,也用不着再请大夫。
他闷坐在卧室,忽然听见周屿淼来了,精神立刻一振。将他劫到自己房内,就是一通臭训。
出了心头恶气后,他扔给周屿淼一本男男春宫图,告诫他:“好好学着点儿!没学会不许碰我家香云。你也不准欺负他,否则我和你没完!”
周屿淼虚心接受,拿起那本春宫图掖自己袖里,脸都不红一下,还连声称谢。然后,他也顾不上和区小凉寒暄,就跑去看香云了。
区小凉骂人骂得痛快,出了身汗,鼻子也有点通气,心里气也顺,就跟过去看香云。
周屿淼执着香云一只手,不住地嘘寒问暖,喂水尝药,殷勤得不得了。
香云小脸红红地听他甜言蜜语,心里乐开了花,精气神儿又回来了。
区小凉看得呆掉,心想这人平日fēng_liú成癖,一向玩世不恭地臭显。哪像现在这样体贴入微过?对周屿淼的不满不觉减去几分,也不再盘算找人教训他了。
他见俩人好得旁人根本插不上话,就退回房里。香奴也随后退出,留两人更方便说私房话。
香奴见他气色不是太好,劝他上床休息,自己在旁则陪他。
区小凉也没有什么要事,头又仍有点痛,就从善如流地重新躺倒。
“香云和周屿淼的事,你早知道了么?”区小凉终究有些不放心地问。
“从前有点儿怀疑,不过他没告诉小的。小的也是昨日发现他走路困难,才知道的。”香奴放下刻刀,回过话才又低头干活。那印已快刻成,十分精致。
区小凉点头。香云经此一事,象是长大了些,也懂得掩藏心事了。
再看香奴,比香云长得还要好看一点,人更是稳重周到。只是这个孩子心事太重,不似香云那样什么事都露在外面,让他有时更担心。
“香奴有喜欢的人了吗?”他决定吸取教训,和这孩子谈谈心,以免再出个香云。
“嗯!”香奴竟肯定地回答,他抬眼看区小凉,清秀的小脸闪过一丝喜悦。
“是男的还是女的?”惊讶过后,区小凉疑惑地问。香奴这么漂亮,不会也是只受吧?
香奴一呆,随即有些想笑,抿嘴说:“是小的家乡一个姑娘,今年也有十四岁了。”
区小凉也是一呆,欠身怪叫:“不会吧!香奴你早恋!人家只有十四岁,你不要催残小女孩好不好?”
香奴奇怪地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歪了歪头想想说:“天朝律例,女子十四可嫁,男子十六可娶。小的今年十六了,她也喜欢小的,不算是催残吧?”
被他有理有情的反问噎住,区小凉倒回枕上。想想也是,这个朝代,结婚都早,香奴如果没在王府当差,说不定都该结婚了。
想到这儿,他又问:“你进王府几年了?”
“今年伏天进的王府。张管家到庄上去招人,选中的人先就给一笔安家费。小的娘亲说,只要小的委屈几年在王府当差,大哥就有钱娶嫂嫂,小的就报了名。”他想当然地回答。
“你签了几年的约?”区小凉想不到一笔安家费就能让人结婚,那是多大一笔数字啊。
“五年。王府侍童一到二十岁就必须出府,伏天那会儿小的还没到十六。”香奴显然认为自己生日卡得点好,多签一年就多赚了一年银子。
他脸上带着笑意说:“每年小的能得五十两银子,五年是二百五十两。到那时,小的二哥,还有小的自己的亲事都能办了不说,妹妹也能嫁个好人家,爹娘就不用发愁了。”
区小凉听他意思,好象在王府当侍童是天上掉馅饼,好得不得了。他不禁翻个白眼。
万恶的封建社会!花半羽一件衣服又何止几个二百五十两?香奴为了区区二百五十两,就要在规矩森严的王府为仆五年,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想现在就回家吗?我和你们王爷说说,银子照给,你不用非得待够五年。”区小凉问。
香奴在王府里并不快乐,虽然他认为用五年自由换回几百两两银子很划算,但他依旧很思念家人,每天都很沉默。今天算是话多的,区小凉看得清清楚楚。
香奴惊愕地看他一眼,摇头:“小的不想白拿钱。而且,”他停顿一下继续说,“和小的同一批进来的有三十个人,最后只剩下五人训练后当了侍童,其他的人都退回原籍继续种地去了。和他们比起来,小的是最幸运的。因为,公子您,人很好。”
说完,他低头刻印,不再说话。
所以即使不快乐、不自由,也不想离开吗?区小凉趴在被窝里发呆。
香奴的脸在初见时,的确有些粗糙,最近是越来越滑润了。品味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质的飞跃。
他现在虽然仍穿着王府制服,但已经在努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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