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你有。”
我站起来,“我没有。”
“你肯定有。你总是这样,不经过我同意就读我的心,你这么做我很不舒服。”看来艾瑞克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我也觉得烦躁起来,“可是我刚才真的没那么做。”
艾瑞克舔了一下嘴唇,“好吧。你没有做。我确实不想读那些书。这些书让我觉得很难堪。”
“难堪?”
“是的。”艾瑞克避开我的视线,“难堪。查尔斯,我不是你,二战爆发以来,我就辍学了,我从九岁开始就没有再念书了。你给我的那些书,我甚至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那些勇气啊正义啊信任啊忠诚啊,我完全不想去理解。”
艾瑞克走到窗户旁边,把窗帘拉上,“就像这个,我已经习惯了黑暗,白天的时候我从不把窗帘打开。一暴露在阳光下我就觉得无所适从。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对了,你肯定不知道的。”
我过去走到他身边,“艾瑞克,我……”
“你是高材生,是十三岁就考上牛津大学的天才。你家还很有钱,你也没经历过战争,也从来不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是什么感受。明明才十三岁,却总像是个长辈一样要教导我,这让我觉得很烦你知道吗?”
“艾瑞克……”
艾瑞克的声音渐渐不受控制地拔高:“我为什么要被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少爷教训?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苦难!那些书本上印着的大道理我不想看!我只知道我的生活都教会了我什么。那些道理简单并暴力,我认为那些才是我信奉的真理。”
“艾瑞克!”我打断他的话,抓住他的肩膀,“冷静点,艾瑞克!冷静点……”
“你想说什么?”
“艾瑞克……”我咬了咬下嘴唇,斟酌了片刻,我望着艾瑞克的眼睛,直至那双眼睛里的愤怒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好吧,艾瑞克,你听着。”
“艾瑞克,我不知道你居然想了那么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引你走上正途。”
“什么正途?和平、正义?保护世界?保护这个憎恶着我们的世界?”
艾瑞克的脸和记忆中那些孩子悲伤深刻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为什么我要宣誓保护这个憎恨着我的世界?”
“我不想那么特别,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人类为什么非杀我们不可?”
“变异并且自豪,对不起,教授,我一点都自豪不起来。”
“查尔斯,你怎么哭了?”艾瑞克惊慌无措地擦着我的眼泪。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艾瑞克,对不起,艾瑞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艾瑞克轻轻把我圈进他怀里,我把头倒在他肩上:“我错了,我错了,艾瑞克,是我错了……”
艾瑞克在我耳边说话:不,查尔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你别哭了。好吗?别哭了。看到你哭我就难受。”
晚上。
我和艾瑞克抵足而眠,我们面对面,月亮柔和的光辉落在艾瑞克的眸中,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艾瑞克,其实还有一件礼物的。”
“是什么?”
我把右手举起来,解开袖口的纽扣,将袖子拉下来,给艾瑞克看我的手臂内侧,上面有一个刺青,是一串数字——
214782。
艾瑞克的左手臂上也有一串,这是他在纳粹集中营的编号。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花花。~≧▽≦)/~
☆、class 12
清早起来的时候,寒气蹿进蓝色细条纹法兰绒睡衣睡裤里,激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佣人已经烧好了几壶开水,供我冲泡了一杯热腾腾香气四溢的巧克力奶,热度透过瓷杯传递到手心,舒服的叫人要呻吟出声。
窗户上蒙着的雾水被揩去,银装素裹的世界立现在眼前。搁着一层玻璃的白雪景色仿佛画家画笔下的素描,寥寥几笔,写尽冬日的美丽。
转眼过了两年,回过神已经是一九四七年了。
在英国的求学生活已过去两年,我每天坚持喝牛奶,但两年只拔高了四英寸(十厘米),刚刚长到五英尺四英寸(一米六左右),而今年夏天见到艾瑞克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六英尺(一米八左右)高了,他现在改叫我豆丁少爷了,太可恶了。既然如此,你不仁我不义,我则称他傻大个。
去年我们出去玩时,我嘲笑他身无几两肉,满身都是骨头没点男人气概,今年夏天去探望他时,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搬东西,汗打湿布料,贲起的肌肉轮廓实在性感,让路过的姑娘们都忍不住偷看,晚上躺在一起睡觉时我就被他捏了把腰上的小肚子嘲笑了回来。
我整天坐着读书写作业,肚子上长一圈肉在所难免嘛。好吧,其实是我上辈子在轮椅上坐了太久,现在已经不爱运动了。
连蕾文也拔高了差不多五英寸,小姑娘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我似乎能预见不不久后的未来,蕾文不穿高跟鞋也比我高的悲剧将再度重演。
当然,这两年我做的不止这些琐事。
在纳粹被击败,国际法院审判二战战犯之初,我就整理了克劳斯·史密斯医生也就是塞巴斯蒂安·肖的资料提交上去,照片是我让蕾文变成塞巴斯蒂安的模样后拍摄起来的,希望借此能将黑王绳之以法,可这份资料就如石沉大海,投出去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在查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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