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气愤地跑出陆痕的病房,在街上游荡了一阵,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马上从另一端传来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
“倾倾宝贝儿大美人,你想我了啊?”
“我考虑了一下,我可以去你的公司任职,但是我不要做一个普通秘书,我要做分管公司重要事务的董事长特助。”
“行行,只要你来,别说是助理,你想当董事都行,哈哈哈。”
顾倾没听他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打电话的这个人,是陆痕经纪公司的股东,一直疯狂地追求她,长得让人倒胃口,又俗的一塌糊涂,她根本不屑于搭理。
这次为了对付苏慕娥,她也豁出去以后天天面对这个男的,和他虚与委蛇了!
就凭这个人对她的言听计从,和在圈内的影响力,就不信弄不垮苏慕娥。
顾倾捏紧手机,眼底,闪过一丝信心十足的精光。
陆痕慢慢从昏迷中醒来,转头看到柜子上的保温壶,心中一暖。
他看向守在床边的助理,有些期待地问:“是苏慕娥来过了吗?”
“不是,刚刚顾倾来看您,后来又离开了。”
陆痕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我住院期间,不要再让她来打扰我。”
“是顾……”助理有些紧张地解释。
陆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提她了。苏慕娥那边怎么样,有消息吗?”
“苏慕娥没事,只是应激性昏迷。宋城从她住院就在陪护,刚刚才离开医院,应该说明苏慕娥已经醒了。”
“嗯。”陆痕的目光,更加黯淡了几分,“你出去吧,关上灯,我自己躺一会儿。”
“是。”助理马上关灯离开。
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陆痕,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口打落在病床上,让他憔悴的面孔,更多了一丝惨白。
左腹部的伤口,像是被岩浆烫过一样疼,又像是又无数小蚂蚁在爬,他只有反复想着苏慕娥,才能够缓解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唯一想要见到的,就是苏慕娥。
如果他告诉她,是他救了她,或者,不说这件事,只是说他受伤了,她会来看他吗?
她会……关心他吗?
心底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蠢蠢欲动。
陆痕终于忍不住,摸过床头的电话,拨通了苏慕娥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陆痕的心上。
他苦笑了一下,将电话甩到了一旁。
他不想再被苏慕娥牵引思绪,不想再疯狂地想着她,抓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希望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随便找了一个台,正在播报午夜娱乐新闻。
“知名影星苏慕娥未知原因入院,公司董事长宋城彻夜陪护,我台娱乐记者,带您直击最全最新相关报道……”
报道背景,是一连串的滚动照片,从宋城出入医院的偷拍照,到此前宋城和苏慕娥先后出入公寓的偷拍照片,再到最新挖掘的,若干年前,在学校毕业舞会上,二人深情相拥跳舞的照片。
记者的画外音,不间断地在进行讲述。
“根据我们掌握的全面资料,苏慕娥与宋城很可能不是此前舆论推断的不正当情人关系,而是多年的真心情侣,为了保护女方事业,男方始终甘做幕后男人。”
陆痕的心上,仿佛挨了闷闷的狠狠的一下,他按下了关闭键,将遥控器甩出,扯到腹部伤口,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让他的额头,顷刻浮现出了一片冷汗。
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苏慕娥早已经选择了宋城,是他一直不肯相信,总是在欺骗自己。
其实,就算苏慕娥不选择宋城,难道他还能和苏慕娥在一起吗?
他负了苏慕娥太多。
陆痕的心,又闷,又疼,他不想再去想和苏慕娥有关系的事情,然而思绪却不受他的控制,再次将他拉回了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里。
那天,是2016年盛夏之末,凉秋之初,距离苏慕娥的尸体从海里打捞出来已经超过30个小时。
尸体一直停留在医院的停尸间,只有亲属可以认领。
而他没有去。
他拒绝承认苏慕娥的死亡,他将自己关在房内,疯狂的用酒精麻醉自己,谁也没有办法将他从房间里拖出去。
导演,经纪人,拍了一半的电影,广告,所有曾经在乎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屋内,一片狼藉,酒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他躺在沙发上,眼窝凹陷,睡不着,醒不了,只是昏昏沉沉的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那只水晶吊灯。
那吊灯,还是苏慕娥选的,是一次他们争执和好后,他们一起去商场看的。
他还记得,吊灯安装的时候,她说过,希望以后他们的家再也没有争吵,就像这只水晶灯的柔光一样温和。
“叮——”
门口传来密码门解锁的声音,宋嫱推着身下的轮椅慢慢的来到他的身边。
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起来!”
“滚出去。”他大吼,抓起茶几上的半瓶威士忌,猛烈的往胃里灌。
他不需要别人来安抚他,他只想喝酒!
宋嫱忍无可忍的从他手里夺走酒瓶砸在地上,玻璃渣和冰凉的液体四溅。
她盯着他,眼睛里,全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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