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发现大人失踪以后,并未责怒于我,只是传我过去,问了一些话,问完便放我回来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两人正好走到御书房门口。
“大人,陛下就在里面。卑职告辞。”
站在门口的张总管一看见阮岚便巴巴地走了过来:“大人,您来了。”
阮岚敛了一下眉头:“不是跟你说了换个称呼么……”
旁人唤了他一整天的“大人”,他早已听得头疼,现在听见已经说好了要改口的张总管依然这么喊他,他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疲惫。
尹辗正坐在桌前看折子,听见有人推门,便猜到是阮岚来了。
阮岚向他行了一礼,唤道:“陛下。”
尹辗装作这才发现有人进来一般,从面前的奏折处里抬眼一看,然后道:“原来是阮岚啊。”
阮岚顿了一会,才道:“……陛下,您的折子好像拿反了。”
“……”尹辗垂眼一看,可不是么……还真拿反了。
“咳……”尹辗清了清嗓子,将那折子丢到一边,站起来走到阮岚面前,问他:“今日出去,有没有探查到什么情况?”
“回陛下,今天我还见到了一个人,他叫崔泓,是临州芜县人。”阮岚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尹辗,“孟祁山很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好友崔泓才进入戏班的,他进戏班是想要趁着陛下生辰那晚入宫,然后再找到陛下……”
“找我?”
“正是如此。”阮岚把那张纸条摊开,将今日所遇之事娓娓道来。
……
阮岚说完后,尹辗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开口道:“这么说来,那孙知府也是徒有其名了?”
阮岚看着那纸条上的字,又摇了摇头:“但这只是一面之辞,陛下还是下令彻查为好。”
“那是自然。”
阮岚正想接话,就听见门外的张总管道:“陛下,何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
“是。”
来人便是吏部尚书何蔚。
阮岚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和他在同一屋檐下交谈了。祭天之时他便见过何蔚,远远看着感觉到比十多年前要成熟稳重许多,言行举止练达有为,哪里还是原先那个出身市井的穷小子?
“何大人。”阮岚向他点了个头,算是问好。
何蔚回道:“阮公子……哦不,现在该称你为阮大人了。”
怎么又是“大人”?……
何蔚转向尹辗,道:“陛下,臣方才找过了刑部尚书谈话,卫将军也去找过刑部了,现在事情已经办妥。”
“很好。”尹辗从旁边拿出一个黄布玉轴,交给阮岚,“阿岚,这是给你的。快打开看看吧。”
饶是已退出朝堂多年,阮岚又怎会不认得“圣旨”的模样。这一卷金轴,旁有两条云龙点缀,可不正是已经沿用了上百年的圣旨形制?
阮岚打开一看,便看到这样一段: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闻前吏部尚书长子阮岚,敏而好学,恪尽职守,秉公任直,谠论侃侃。自入朝以来,功绩良多。贤德如此,朕欣以为然。鹏翅偶垂,鸿间就息?特封正五品谏议大夫,钦此。”
后面还盖上了皇帝的御用朱印。
阮岚心里不禁思道:像谏议大夫这样的小官,哪里用得着皇帝亲自授封。而且他身上还有着杀害宫内妃嫔的嫌疑,此时授封,大为不妥。
于是他道:“陛下,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吧。按理说,官吏升迁之事,先需通过吏部……”
尹辗打断道:“哪里不合规矩?吏部尚书在这里呢。”
“……”阮岚朝何蔚看了一眼,然后便不说话了。
尹辗解释道:“现在先封你为谏议大夫,虽仅是虚职,但有了这个名头,无论是在宫内行走还是在宫外调查,都比寻常方便许多。等到为你彻底洗清罪名,将卫嫔的事情彻查清楚,朕再授与你其他官职。你看这样可好?”
阮岚沉默不语,并没有立即回答,何蔚见状,便劝道:“陛下也是求贤若渴才会如此这般着急。而且……阮大人的才华,在下仰慕已久,心中一直颇为敬佩。臣家中还藏着阮大人十年前写的东林赋,每日都会吟诵一遍,日复一日,到现在,已经倒背如流。”
“真的?”听见“东林赋”三个字,阮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尹辗心想:何蔚可真会拍马屁,谁不知道《东林赋》是阮岚在京城中的成名之作?
何蔚答道:“阮大人莫非不信?那在下便来背几句吧……「垂影蜚声,莫相纠合。风吹木燃,水之为声」……”
何蔚朗诵时不曾有停顿,就这么一句一句地背了下去,声调高低曲折,十分富有情韵。
哪怕是此赋作者阮岚,自己都不会背,看到有人背得不但滚瓜烂熟,而且声音抑扬顿挫富有情感,他仿佛是遇上了知音:“何大人作的《西楼赋》,在下也会背……「夜风袅袅,春水潺潺。有楼在西,独坐一隅」……”
等到阮岚背完,何蔚也激动了起来:“不止如此,听闻大人棋艺超群,臣一直想请教大人,奈何造化弄人,一直没有机会。”
阮岚道:“在下今晚无事,不知大人你……”
“那便今晚,大人可愿到寒舍与在下对弈到天明?”
“乐意之至。”
两人一拍即合,说着就准备和尹辗道别了:“陛下,微臣告退。”
等他们二人走后,张总管将脑袋探进来问:“陛下,阮大人怎么与何大人一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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