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爹说你是我弟弟,可是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呢?”
他说:“你睡里面,我在外面给你挡着。”
他说:“你怎么哭了?我踢到你了吗?对不起。”
他说:“你等等再哭,我把她们都支走,这样就不用害羞了。”
这个人,他怎么可能不爱?十三年的形影不离,十三年的焦不离孟,如今,他终于要抛下自己独自飞走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目光只在他身上胶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不只对自己微笑而感到失落?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把心事小心翼翼隐藏,也学会了称兄道弟的伪装?
“就这样吧,反正也逃不过。”文疏听到叶夕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虽然不情愿,但是叶夕同意了。他甚至没有问女方是谁,也没有试图拒绝。心,仿佛被锐利的刀子划开了个血口,尖锐地疼痛了起来。
“辰儿,吩咐下去定下‘礼佛’的日子吧。”叶迁说着站了起来,叶辰和文疏跟着他站了起来,叶夕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叶迁知道他心里是不情愿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走到叶夕面前,出乎意料地摸上了叶夕柔顺的长发,叶夕抬头看着父亲那深邃的双眸,微微笑了笑。手指沿着长发滑到了肩上,叶迁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叶迁、叶迁,左迁为贬谪,右迁为荣升,名字如此,他的人生亦是如此,处在平衡木上,叶迁是寡言的,也是严肃的。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继承了他的性格,名为叶辰却如晚照般静默;一个继承了他的相貌,名为叶夕却如朝霞般夺目。文疏爱戴着把自己视为己出的叶迁,尊重着把自己视为手足的叶辰,却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叶夕对自己的吸引。
“是光禄大夫余大人的女儿,颇有贤名。”看到父亲走出去,一直未开口的叶辰开口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这里面最不开心的,不是叶夕,而是文疏。他知道两人一起长大,感情甚至比他这个亲哥哥亲厚,但是却没想到叶夕成亲文疏会这么难过。只是当他的目光移到文疏脸上想确认一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叶夕没有回答自己的哥哥,叶辰又道:“生在叶家,我想你也明白。”顿了一顿,又道:“我和你大嫂不也挺好。”
知道哥哥想要安慰自己,叶夕笑笑:“要上香嘛,我知道。”
大姬虽是男尊女卑,但也极为爱护女子,双方父母若欲结为秦晋之好,便由男方定下“礼佛”的日子并向女方发出邀请,女方若同意,两家人便一同出游,最后到佛堂礼佛,若是两人都同意亲自给佛上香,那么就意味着婚事定下了。只是,亲自上香的有多少是真心情愿的又有谁知道?
“那我就让人去定日子了。”
“嗯,怕是行舟也吵着要爹爹了。”行舟是叶辰和夫人的独子,叶家少子息,两人成亲五年才得一子,如今虽是四岁稚龄,却已看得出将容相貌。
叶辰也走了,屋里两人一时无言。文疏沉着脸面无表情,内心波涛汹涌,千万个思绪,纠缠着,挣扎着,几近窒息的沉重痛感。不想尴尬,叶夕首先打破沉默,他一如往常笑着:“我也会有个和行舟一样可爱的孩子吧?”
“你不会有的。”不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要向叶夕表白心意,文疏只是为自己的苦苦挣扎和叶夕的气定神闲感到了强烈的不甘和恼怒。他文疏,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早就知道这个看似温柔,极为爱笑的人,其实冷漠到了骨子里。一枝被不小心折断的花,他会捡起来插到花瓶里,直到干枯了,也不舍得扔掉,小心收进盒子里;一支用了很久的笔,在不能用了的时候,他也会舍不得扔,小心翼翼收起来;一块带着瑕疵的玉,只因喜欢那瑕疵,他就会买回来,放在身边谁都不让碰,最后也是同样被他亲自收起来。。。日积月累,储物柜里便堆满了各种东西,直到再也放不下。可是他却不想换柜子,因为他也舍不得那从小就陪着他的柜子;所以他就开始往外扔那些曾经很宝贝的东西,因为即使再宝贝,从收起这些东西的那一刻起他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无用的。他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来挑选那些该扔掉的宝贝,虽然最后总是会留下一些怎么也不舍得扔的,但是柜子总算是有了空间,可以放新的东西了。可是那些被挑出来准备扔掉的宝贝们,他却从来不会再看一眼,他宁愿任下人们拿起或者扔掉他不要了的宝贝,也不愿再找个柜子收起来放到其他地方,因为他知道即使收起来他也不会再看一眼,所以由他收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让别人处置了。
一次次,重复着,于是文疏明白了,这个对一块石子都怀着柔情的人,本质上是比所有人都要冷酷的。而现在,他要娶妻成亲,那个女人将会为他生下孩子,会成为他永远不舍得扔掉的柜子,而他--文疏,就如同他收藏了十三年的宝贝,会被他毫不留情扔掉,被他永永远远忘在脑后。
文疏的表情如此严肃,叶夕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得感到了一阵心慌,他收起笑容,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猛地站起来喊:“我还没成亲呢,你就咒我没孩子?!”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嘻嘻释然了:“嘿嘿。。。难不成你在嫉妒我比你早成婚?”
文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他盯着他,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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