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茨比接过那份资料,但他没有打开,这份资料他之前已经看过并且烂熟于心,此刻的他没有心情再看一遍,他让管家退下,他需要好好理清一下思绪。盖茨比知道尼克是因为黛西曾经提起过他,因为尼克和盖茨比一样参过军,黛西的忧虑让他知道了尼克这个名字。
起初他找人调查尼克也是为了能找到机会接近黛西,盖茨比无法否认一点,尼克复员后来到东部学习证券的决定,对于盖茨比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按照他所设想的发展,尼克也成为了他和黛西之间无可取代的桥梁,但唯一超出盖茨比计划的,也是尼克。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了盖茨比,他将手里的资料放下,走到门口穿上仆人递来的外套,他打算去船坞,他从前总能在海风与绿光中获得平静,他希望这次也不会例外。
站在码头上,盖茨比像以前一样能清楚的看到闪烁的绿光,但是夜晚海上的浓雾让绿光也有些暧昧朦胧,就像此刻盖茨比的思绪,明明就在那里的清晰可见的东西,却被一团团的浓雾环绕。
盖茨比像之前他数次做过的那样,缓缓伸出手去,让自己的手尽可能的接近那束绿光,海风在他手指间穿梭,提醒着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得到的事实。绿光投射在海上,形成了一种不知是蓝还是绿的颜色,盖茨比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尼克眼睛的颜色,也是那样的蓝绿色,只是尼克眼睛的颜色要更亮丽,像是永远都藏着一抹阳光。
尼克,盖茨比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酝酿,他在犹豫,或者也可以说他在害怕。现在盖茨比还没来得及将尼克拖进这一切的漩涡,他的人生还没有和尼克扯上任何关系,他还没将自己充斥着虚伪的人生分享给尼克。但是,他舍不得放弃,尼克的善意与真诚几乎已经成为他人生的救赎,他通过尼克的真诚来衡量世界的虚伪,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的人生没有尼克的参与将会变成什么样,更好或更坏?不,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办法更坏了,盖茨比这样告诉自己。
夜晚的海风终归要比白天的要更寒冷些,盖茨比没有呆多久就感觉到了寒冷,像是再一次提醒他他还活着这个事实,十分的真实,盖茨比低头看了一眼右手小指上的戒指,忽然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什么决定。
没过多久,盖茨比就转身打算往回走了,他向尼克的住处望去,却发现那里亮着暖融融的光亮,盖茨比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他的庄园。
盖茨比不知道自己是几点才睡着的,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睡着后再醒过来,他眼前的仍是黑暗,他一直支撑着自己,直到最后他几乎是伴着晨光昏睡过去的。
盖茨比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他摸索着接了电话,电话背景的嘈杂声几乎搅碎了他的脑袋,盖茨比努力的从喧闹中分辨这沃尔夫山姆的声音。不意外的,又是为了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黑色交易,他的合作伙伴已经不满足于现阶段的利益,他们希望他能更大胆一些,希望他像个战士一样在美国这里收割金钱。
盖茨比在电话里近乎怒吼着拒绝,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平静的要求稍后再谈,他不等沃尔夫山姆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盖茨比将自己重重的摔进松软的床铺里,然后笑了笑,仅仅因为他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又叹了口气,仅仅因为他还要面对这面临失控的人生。
盖茨比几乎绝望的起了床,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浴室,他花费了一些时间将自己收拾好,然后换上管家替他拿来的衣物,然后他打算开始处理他的产业事宜,他约了沃尔夫山姆在理发店见面,就像以前一样。
盖茨比很少到书房去,至少在尼克搬到他隔壁之前他很少去,后来因为能更好的观察到尼克和他的小木屋,所以他莅临书房的次数开始增多,但大多数不是为了办公。
盖茨比站在落地窗前,窗帘被他掀开了一点,过分灿烂的阳关洒进书房,似乎给书架上昂贵的精装书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从窗户望出去,盖茨比可以很轻易的看见尼克的小木屋,有些发黄的白色让木屋显得有些暖意,就像尼克给盖茨比的感觉一样,两者和阳光都是绝配。
显然尼克比他要起得更早些,因为尼克此时正坐在屋子走廊上的吊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红色的硬壳书,身上是简单的白色汗衫还有短裤,也许说他在阅读也并不合适,因为尼克总是时不时的就向不远处的海滩,他显得不是十分专心。
尼克这时的样子才是盖茨比映像里所熟悉的样子,盖茨比能清楚地看见尼克棕黑色的短发不太听话的支棱着,少年脸上带着那发自真心的笑容,却让盖茨比想起了他死后尼克微红的双眼,心忽然没缘由地抽痛了一下。此时尼克笑得越开心,就越是提醒着盖茨比尼克在他死后憔悴的样子。
盖茨比放下窗帘,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材质极佳的信笺,选了一瓶他最喜欢颜色的墨水,写下了那份请柬,但等字迹干透后,盖茨比将信笺又放了回去,他还有些踌躇,他必须选择最佳的时机,现在还太早了。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管家打开,盖茨比发现管家的手里提着一只有些脏的小东西——尚且年幼的一只小狗,管家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先生,我们在花园里发现了这小东西,它咬坏了花园里的鲜花,我们要怎么处理它?”盖茨比站起来走近管家和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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