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偶尔也会在校园里擦肩而过,关河看着他放慢脚步,屈战尧招摇过市的抖着腿,视线甫一接触,就跟多看一眼要立刻暴毙似的,默契万分的瞬间移开。
屈战尧踢踏着球鞋目不斜视的走过,关河一边讲题一边假笑,吓得跟他一块儿去小卖部的同桌汗毛都竖起来了。
有时候在食堂里狭路相逢,屈战尧摸透了关河爱吃什么,故意排在他前面,把最后一份番茄炒蛋盖饭点走,勾着二毛的肩膀趾高气昂的离开,关河坐在他们斜对角的位置,他扒拉着不太好吃的土豆丝盖饭,忽的抬起头跟他视线碰上了。
屈战尧手一哆嗦,整盆饭飞了出去,成了名副其实“盖.在地上的.饭”。
晚自习的时候,关河听着周围女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觉得不太舒服去天台抽了个烟,屈战尧也在抽,俩人站在一高一低的台阶上,关河那句“聊聊”刚开了个头,就被屈战尧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的“这位同学,让一下好吗”给吹散在了晚风中。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下了楼梯。
关河看着被月光照得交错纵横的树杈,将烟头滤嘴狠狠咬了个牙印。
自从跟屈战尧吵架,不是,决裂那天开始,他就觉得很没劲。
上课没劲,下课没劲,吃饭没劲,哪哪都很没劲。
刚来这个城市的那种窒息的陌生感又一下子席卷而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地万千,没有一隅,他有点慌张,却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不过好在,做题看书真的是可以让人麻木的。
关河开始恢复刚来那几天的学霸样子,每天写卷子,没到几天,一本三年高考就被他写了一半了。
虽然不够打发时间,但聊胜于无。
有一堂课是全年级一块听的安全教育课,在学校的大礼堂里。
关河他们班跟屈战尧他们班命运般的紧挨在一起,他抬头就能看见屈战尧毫无正形躺着睡觉。
阳光照着他的侧脸,好像瘦了一点,下巴变得尖尖的,轮廓也莫名锋利起来。
他睡得很熟,嘴唇微张,偶尔蹙着眉头用手挠挠脸。
老师走过来,二毛立刻用胳膊肘撞撞他的腰,屈战尧从酣睡中惊醒,猛地站起来说,“这题我不会做。”
大礼堂里爆发出一阵清脆笑声。
屈战尧反应过来后,恬不知耻的跟着笑了一下,然后用书本挡了挡嘴角湿润的水渍,歪了歪身子一屁股坐下了,没多久又睡去了。
关河看着他亮晶晶的嘴角有点无语,也有点想笑。
第11章
晚上他准时去桥下喂猫,那一次在桥上等屈战尧的时候,他跟这些流浪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河后来没再去过,只是有一回路过,小猫们喵喵叫着跑过来贴住他的大腿蹭了蹭。
其中有一只更甚,那是只棕白相间的小奶猫,个头很小,毛也稀疏,看起来又瘦又可怜,但每次抢食物的时候都叫得最大声,生怕人忘了它,关河觉得这种倔强的劲儿挺像屈战尧的。
他揉了揉小奶猫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那几颗屈战尧家的糖喂它,这家伙什么都不挑,但很奇怪,。
“小糖球。”关河想了想这么叫它,“别什么东西都抢,留点给别人,叫小糖球的时候你再跑过来,听到了吗?”
小糖球舔着奶糖将脑袋拱到了关河胸口。
屈战尧这天正好心血来潮想喂一喂很久都没喂的猫,结果就看见关河笑着揉他们的脑袋,忽明忽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冷峻的侧脸变得异常柔和。
他感觉心里自上而下刮了一阵暖风。
明明才一个礼拜没跟他说话,但认真看到他的笑容,却又好像过了很久。
他不承认有点想念跟关河一起玩耍的日子。
屈战尧心里陡然升出那么一点微酸,又伴着烧在心头的一股邪火。
最后只好将手里的三明治毁尸灭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回了家。
关河接到了他妈的电话,三个月里第一次。
“过得好吗?”不痛不痒的开头。
“还行。”关河用耳朵夹着电话。
他妈妈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猫叫,皱皱眉说,“你养猫了?”见关河没说话,她又说,“养猫不好,掉毛掉一身,还有细菌和病毒,丢了吧。”
“不。”关河捏了捏小糖球的耳朵,“我不要。”
“你!”他妈妈沉着声说,“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关河说,“我不想沦落到跟我哥一样的下场。”
沉默了一会儿,他妈那边传来一阵接二连三的骂声,关河皱了皱眉头,兀自挂掉了电话。
从毛孔里滋生出的烦躁感瞬间扩散了全身。
桥上一片死气沉沉,只有微弱的几声猫叫。
“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关河将小糖球从腿上放下,掸了掸衣服,背影坠入一片黑暗中。
他现在很烦,很烦,很烦,掏出手机想打给屈战尧。
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抿了抿嘴,将内心涌起的情绪一并压了下去。
关河跑了几条街,买了安德蛋挞、好美味馅饼、巧味鲜麻辣烫带回了宿舍,室友看见了都想扑上来分一杯羹,结果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退避三尺。
每一样都尝了一口后,他把这些东西通通丢进了垃圾桶,好像并没有屈战尧口中描绘的那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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