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坐起身下榻,他虽然梦醒了七八分,意志却不清楚,以为自己还在鲜风国的养年殿,旁边彻夜都会有人伺候起夜,套了鞋子就往床尾方向走。
没走两步,真碰到了个靠着榻边睡的人。
风夭年摇了两下那人,对方却没醒,只是翻了个身露出了抱在怀里的罐子。
那形状看起来和平时的夜壶不一样,口更宽敞些,夭年只以为是宫人换了个新的,也不计较,便解开了裤子对准那容器解手起来。
重雅白日惊惶离去之后便到军备处喝了四坛美酒,醉醺醺摸了个帐子进去,连榻也没爬上去,便靠着睡着了。
当下正在醉梦之中与人对饮,胃里虽已经装满酒水,翻江倒海地奔腾着,但嘴上却不愿意服输,一脸清醒风度翩翩不失仪态地护着手中的酒杯,嘴上说些挡酒的话为自己拖延些时间。
不想对方之人竟然比自己固执,拿起酒壶便冲着他指缝倒了下来,哗啦啦……哗啦啦。
“好了……”重雅含糊着呓语,“可以了……”
夭年觉得那夜壶被对方挪来挪去,只能跟着那容器口来来回回,心中不快,嘴上命令道,“别动,还没完呢!”
重雅听对方口气硬了,怕拼酒丢了颜面,只得嘴上念叨着,“别倒了,要满出来了……”
“怎么睡前不清理好?”夭年道,只得悻悻收了尿意,将溺袴整理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敖烈兵营,这夜里哪有人会如鲜风国一般彻夜伺候?
心中一凛,便弯腰就着月光打量起这在他榻边的人。
那人黑发凌乱华服不整,微醺泛红的脸颊俊秀清朗,眉眼之间竟然与那敖烈国主有几分相似。
思来想去终于搜刮出此人的名字——敖烈国主的亲生弟弟:重雅殿下。
他因为昏睡,少了许多白日软榻之上的许纨绔的意味,多了几分纯善乖顺的味道。
“喂……玉城公……”风夭年推了推他,叫了一声。
重雅在梦中见对方已经倒完,看了看杯中金色的液体,已经喝了太多喝不下了,心中正犹豫着,便听见对方催促的一声“喂,玉城公。”声音颇为轻柔淡雅,叫得他无法推却,便豪情万丈举起酒杯,大叫一声,“干!”
夭年此时此刻是完全清醒了,见重雅端起那酒坛子就要往嘴里倒,知道里面装的并非是酒水,而是……本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想到他是害得自己国破家亡之人的亲生弟弟,虽没有要害他之意,但也没拦他的必要。
于是便在一边冷眼看着重雅接下来的行为。
重雅说那句“干”不过是做做酒场上的门面罢了,虽然豪情万丈,实际是看对方的反应,可见对面那人连要喝的意思也没有,便将酒坛子放下,坐近了眯着那朦胧的漂亮星眸,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对饮”之人:“阁下好酒量,饮了这么多还面不改色。”
夭年闻见一股子酒气便有些醉了,慌忙推开他,“那玩意,我是一口都不会喝。”
“哪里不会喝了!”重雅举起酒坛子便凑了过去,“看你瘦弱干瘪,我都喝成这样了,你还没事人一样,你喝!”
风夭年大惊,没想到对方竟然醉成这样,想要挣脱却无路可逃。自己身体根本没什么力气,而重雅力气却不小,轻轻松松一手揽住夭年肩膀,一手便将那酒坛子凑近了夭年的嘴巴,嘴里还说着,“男人怎的扭扭捏捏,痛快点,干了!”
“你喝便喝,拉着别人干什么!”夭年挣扎着,绝望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酒坛子,死命将脸别向一边。
“还害羞了,”重雅哈哈一笑,另外一只手就伸进风夭年的裤裆,“让我摸摸,要没那话我就放了你……”
这人疯了,完全耍起酒疯了,风夭年还没见过这种流氓,感觉那因为酒醉而火热异常的手,便在自己的档里面动来动去。
“明明是男人么!”重雅摸到了东西,更来劲了,大声叫着,“干啊!干啊!干啊……”
话音还没落,便见眼前火光突然明亮起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在耳边道,“干什么?”
声音是熟悉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重雅如同听到了头顶霹雳一般,浑身一震便酒醒了一半。
“皇……皇兄……”重雅红着眼睛,看身后重烈大步流星掀帐而入,独孤休则举着火把紧随其后。
“我问你在干什么!”重烈提高了声音问,瞧着喝得醉醺醺的弟弟,一手提着酒壶揽住那十二皇子风夭年,一手则还放在他的裤裆里。
这弟弟真是喝高了,打上了自己中郎将的主意不算,现在连敌国俘虏也要下手?狼眸之中便冒出了火来。
“身为副将竟然在军中酗酒?还喝得醉醺醺的?”重烈冷道,怒其不争,“现在连军纪都不管了?”
“军妓?……哦,军纪啊,没喝啊!”重雅慌忙放开风夭年,将酒坛子藏在身后,“没喝,没喝……”他不断摇着头道,“没醉,当然没醉……”
“那这是什么?”重烈上前一步,一把从重雅背后拿过酒壶,在手中晃了晃,“只剩这么点了,喝了不少啊。”
“这是……”重雅心中慌张,但脑子仍然被酒精麻痹着,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来任何办法,“这是……”
“夜壶。”风夭年道,爬上床榻,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身体,就露了半张脸在外面,于是火光之中,重烈便只能看见那双美丽的鹿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如同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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