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螺音似,弟弟口齿不清,说岔了话而已。
我娘悲号大哭,那哭声凄厉不似人类,仿佛从恶鬼口中才会发出。她杀了自己的儿子,我娘已经变成了鬼!
她突然抱着弟弟的尸体起身,冲着不远处的石柱奔去,只听一身闷响,我娘一头撞上石柱,身子慢慢滑下一条血痕。
天昏地暗。
娘,娘。
我爬到我娘身边,喊了她好几声,她的头上有个巴掌大的血洞,血顺着她的额头流到脸上,又从脸上流到弟弟的身上。
我想我娘定是糊涂了,她忘了她还有个孩儿跪在旁边。
我就使劲儿喊她。
娘,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错了,我不去抓田螺吃了,我好好干活,再不偷懒了。
娘!娘!
我使劲儿摇着我娘,想把她摇醒。我娘睁着眼,看着还像活着一样,却怎么也不答应。
恍惚中我感到一只手轻轻拦住了我。
我慢慢回头,看到了一个人。
他的脸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一身素雅青衫潇洒飘逸,看上去根本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他静静看着我,眼中是深深的悲悯,声音温和如,却带着哀伤。
他说,孩子,你娘亲已经走了。
他怎么能说这么残忍的话?!!!
我使劲儿地踢他打他,崩溃大哭。
你骗人!你骗人!
他任由我踢打嚎啕,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我哭累了,他才扶起我,用那哀伤的般的声音道,他们既然走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好不好?
我抽泣着点头,我想他肯定不是坏人。
他牵着我买了薄棺,将我娘和我弟弟葬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处山岗上,还立了木碑。
做完这一切,他问我,你在这里可还有亲人?
我摇摇头。
他说,我叫青玗,来自千里外的长留仙山。你若无处可去,愿不愿跟我回长留,做我的弟子?
你是仙人?
算是吧。
做你的弟子,会挨饿吗?
他忍不住笑了。
不会挨饿,我还可以教你法术。若你能修成仙人之躯,不用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
好,我跟你回去。
他似乎没想到我能这么痛快地答应,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挨饿的滋味。
他牵着我一跃而起,转瞬间我们已经飞在了半空中。
我居然飞起来了。
我忘了伤心,破涕为笑,原来你真的是神仙,你教我飞可以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你既做了我徒弟,便要尊称我为师父。你我长幼有序,你作为晚辈,不可随意称长辈为「你」,可明白?
是,师父,徒儿明白。我赶紧道。
他又笑了,俊美如天神。
我和师父很快飞到了长留仙山。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美丽仙境,连做梦都不曾梦到过。很多穿着白袍子的仙气飘飘的男女仙子在天上飞来飞去。我穿着破烂的衣衫,感觉自己卑微到泥土里。
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只见他停下脚步,手中聚了一道光对我挥了挥,我的破衣服立刻就变成了一件十分合身的雪白的小袍子,和那些飞来飞去仙人们一样,只是比他们小得多。
这么好看的衣服,我还从来没穿过哩。我摸着衣服轻软的质地,惊喜不已。师父温和地笑笑,我突然有一点害羞。
师父果然没有骗我,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挨过饿。不仅有吃的,师父还教我读书认字。还记得我第一次拿起毛笔,师父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在绢帕上写下了我自己的名字,应云。那两个字漂亮得不像话,那一刻我特别想哭,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写出来是这么的美。
师父是个学问很高的人,比学堂的先生还要高。销魂殿的书多得可以修房子。我再也不用干苦活,可以日日跟着师父学习,读书,我觉得那么多有趣的东西简直学不完。师父说,仓禀实而知礼节,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师父是这山中身份仅次于长留掌门的仙人,是销魂殿的掌殿,众弟子尊称为青玗仙尊。仙门就是这么一个不看年纪只看辈分的地方。而我因为师父的原因,在长留辈分很高,许多弟子看着比我爹还大,却还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应云师叔,一开始我很尴尬,后来才慢慢习惯。掌门师伯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他那一大把白胡子十分飘逸,每每总让我很想偷偷扯几根下来玩,不过我从未得手过。
我和师父住在这仙山上面那座高高漂浮的小岛上。师父教我读书认字了一阵,就把我送到癸班上大课。长留山虽然大,可是笨蛋实在不少,仙导们讲的课,我一遍就明白了,可很多人怎么也听不懂。很快我就在长留出了小名,连连跳级到了甲班。师父很满意,送了我一支牙白色的玉箫,他告诉我这支箫的名字叫「玉蟾」,从今以后就是我的武器。
不到十四岁,我就离开了甲班,因为仙导们纷纷表示已经教不了我,没办法我只能继续跟着师父修习。师父的法术很厉害,我猜也许比掌门师伯还要厉害。我总觉得师父这样的人和那些水平不怎么样的仙导一起管理长留山是一件很委屈的事,犹如麒麟比驽马,仙鹤立鸡群。可师父却不以为然,他说人生来资质有差异,但资质并不代表一个人的全部。资质不好的人通过勤奋努力可以获得很高的成就,而资质绝佳的人若恃才傲物,也可能会归于平庸,甚至遭致灾祸。人应当永远对世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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