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患者目前对下肢不是毫无感觉,”刘大夫解释道,“经过复健,还是有希望降低感知平面的。”
白远刚才说腰疼是顺嘴胡诌的,他在家也这么说来着,可林枫不懂,他也不懂,两人谁也没往心里去,今天刘大夫这么一席话,让他有些懵,这跟剧本里不一样啊!
可人人都一脸喜色,他总不好困惑,遂敛了表情,一副为自己不能出去而不开心的样子。
“这样吧,下午我再来为白先生做一下详细的检查,”刘大夫跟李大夫商量,“顺便让您学生把他这几天的病例送过来一下,这样方便我参照他现在的病情和恢复后的情况制定后续的复健计划。”
两个大夫商议妥当,白远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生怕漏了一句有关可以出去的话,可到两人都抬脚往外走了,也没听见,顿时失落到了极点,双手攥着白色被单,指关节发白。
林枫见状只觉好笑,温柔把他的十指掰开,出言替他问道:“那关于小远能不能出去走走的问题……”
“不行!”两个大夫异口同声。
病床上的人被吼得瑟缩一下,瘪着嘴回答得不情不愿:“知道了。”
此时安慰倒显得没什么用,林枫在他床沿坐下来,按了按他的腿脚,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昨天跟工作室签了合同,他们正在着手准备我的第一本漫画,小远,你开心吗?”
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白远人在病中,虽说最近指标渐渐恢复正常,但到底还没好利索,他只无力笑笑:“开心啊!得好好庆祝一下,可我现在……”
“没事,”林枫抬头灿烂笑笑,“等你出院,给我补回来就好。”
“好,”白远看着他的笑脸答应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远虽然现在不能自由活动,但情况相对于刚住院的时候有很大的好转,林枫这时候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一半心去忙工作上的事。
夏季里的滨海城温度高得吓人,因为做过手术,白远“损伤”平面以下不能自主排汗,室内的空调就相对温度低了一些,也让白远舒服些。
这日白远打了点滴睡得昏昏沉沉,林枫帮他擦了身子,想着湿毛巾带着的温度如果马上捂着,这个温度下大概人也不会舒服,便没着急给他盖被子,可巧这会儿工作室的编辑给他打电话,他便轻手轻脚掩上门,出去接电话了。
编辑说条漫的压缩包好像发漏了一个,问林枫是否还有备份,立刻发一份过去。
优盘是在身边,但林枫只能出去找电脑,就这么的,忘记了二十度空调下没盖被子的白远。
睡梦中白远一开始是十分舒服的,但渐渐的,周身开始冰凉,他心脏一阵阵抽痛,呼吸越来越沉重,却好似吸不进空气般,他竟被生生憋醒。忍着胸口的剧痛他颤抖着指尖想去按铃,可这手伸到一半便脱力垂在床边,整个人抽搐剧烈,像筛糖一般。
意识渐渐抽离,白远的眼前漆黑一片。
林枫回来时病房里已经没人了,十分奇怪,正要转身出去寻,就见张柠晨满脸盛怒而来,转眼来到自己身边,二话不说就抽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林枫!你如果不爱阿远,趁早滚蛋!”张柠晨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就这么不管不顾走了,信不信我告你图财害命!”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林枫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这会儿脸上的疼他倒是没放在心上,连忙问:“小远,怎么了?”
“已经抢救回来了,”李大夫站在张柠晨身后,把怒急的女子扯了回来,安慰道,“但抢救途中发生室颤,我们做了除颤,打了强心针,病人一度不能自主呼吸,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我们做了气管插管,他现在人在icu,你来跟我补个签字吧。”
那一系列医学名词说的是什么,林枫是一点都不明白,但等他签完字,在久违了的icu门口见到爱人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那里毫无生气,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只恨刚才张柠晨为什么不抽死自己。
“白先生的情况在好转,”李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家属不要太自责,这种情况在所难免,心肌炎本身也有这种风险。”
李大夫声音低沉,安慰起人来也算是有一套,林枫好歹止住哭泣,抹了把脸:“谢谢您。”
“客气什么,”李大夫一脸慈爱,“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别怪张柠晨,抢救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判断准确,我也不会立刻赶来,那才真正的危险了,她是关心则乱。”
“我明白。”林枫苦笑一声,“我自己都觉得她打得好。”
由于此前免疫力低下,白远一直处于持续低烧和间歇高烧的情况下,诱发了上呼吸道感染和支气管哮喘,之前好转的病势又逆转了回去,白远在icu呆了两天后才又被送回普通病房,但也是终日罩着氧气面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心肺功能损伤严重,白远就算有呼吸机辅助也不能平躺侧躺,只能整日整夜保持一个姿势靠在摇起来三十度角左右的床上。腰间由酸麻便疼痛,仿佛有数以万计的针时时刺着他的腰椎和周围的肌肉群,而后又由疼痛转为麻木,白远那时神志也不怎么清楚,恍惚中只觉得再这么躺下去,不用打麻醉剂他也不会露馅了。
林枫这几日是怕极了,守着白远寸步不离,再不敢扔下白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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