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想过脱离奴籍,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恶来听到受德的话,警惕地看了看门口守卫的工百,才压低声音:“谁想过这种牲畜不如的日子?谁不想自由自在地过活。可是你瞧瞧……”恶来撸起额前的头发,露出额头上的“胥靡”烙印,“被烙上这鬼东西,就是世代为奴的命,我们能怎么办?逃?逃到哪里去?不论谁,看到这鬼东西,就知道我们是逃跑的胥靡,逃出去还不得被抓回来?抓回来还得挨打,甚至可能被处死。或者干脆造反?活成这样,谁不想反?可是殷商人有武器,我们有什么?我们只有拳头。还能怎么办?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这鬼东西去掉?”恶来开玩笑地去抹受德额头上的“胥靡”字样,想不到擦了一手的灰,真的把他额头上的字擦掉了,“你……”
受德连忙捂住恶来的嘴,拨过头发遮住额头,抓着恶来的脸把他拖出去:“你父亲不是找我吗?别让他老人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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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靡所谓的“吃顿好的”,其实也不过是一般的大麦饭,普通人习以为常的口粮,对胥靡而言却是珍馐。
吃过饭,就是和飞廉的决斗了。胥靡没有武器,受德以为决斗会是赤手空拳的角力,想不到决斗方式居然是扳腕子,因为赢的人还要留着力气明天上工。于是在地穴中间摆上个少了一条腿的矮几,受德和飞廉坐在两边,就开始“决斗”。
这是胥靡新旧首领之间的决斗,胥靡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看见飞廉一上来就卯足全劲,居然都没有抢得先手。
想不到胥靡首领还有两下子。受德也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扳腕子还不会一个照面就输的人。其实胥靡的管理和军队的管理差不多,差不多是每十人归一个小头头管,然后层层递进,最后集中归飞廉管,而工百只需要管飞廉一个,就能通过他来管理上千的胥靡。飞廉既然是负责管胥靡的,应该在军队管理方面也有两下子,再加上如此天生神力,不在朝做个武官,却留在胥靡中做“种人”,实在是可惜了。恶来好像也没有一开始看起来的那么坏,而且力气很大,不为国效力也是浪费。一下子从胥靡中找到了三个“傅说”,运气真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干到现在还没来找他。
受德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恶来和别的胥靡都看傻了。飞廉憋得面红耳赤,脸色甚至开始发紫,青筋像蚯蚓一样在他的皮肤下扭动,显然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而受德似乎根本没有用全力,甚至还在神游天外,却能和飞廉平分秋色。等到受德开小差开完了,才一举发力,只听到“嘭”的一声,飞廉的手背重重地撞到桌子上,整张桌子都塌了下去。
挤满地穴的数百胥靡惊得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恶来才找回舌头:“父亲,你……输了。”
“厉害。”受德拍了拍目瞪口呆的飞廉的肩膀,“第一次遇到能在我手下坚持这么久的人,杀了可惜。我不稀罕胥靡首领的位置,也不稀罕你的命,以后胥靡还是归你管,别叫我‘纳贡’就行。”说完一把拎起费仲带走,“小孩该上床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工。”
受德带着费仲扬长而去,胥靡也很快就散了,只有飞廉还在老位置,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依然举在半空中的手。他输了,他居然输了。
等胥靡都散了,恶来才推了推飞廉的肩膀:“父亲,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胥靡。”
“他何止不是胥靡。”飞廉还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简直连人都不是。”
其实受德除了天分颇高,依然是个普通的少年人。第二晚了,比干还是没有来找他,躺在阴暗潮湿的地穴中,受德又郁闷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庙堂初成
受德决斗赢了飞廉,却没有按照胥靡的规矩要他的命,反而放了他一条生路。飞廉为人忠厚,顿时把受德当做救命恩人一样,受德在胥靡中的威信倍增,只是……
“好了。”恶来拍掉手上的炭灰,颇有成就感地打量了一下受德额头上画上去的胥靡烙印,“看看,比你自己画的好多了吧?以后这种事找我就对了,保证能画得以假乱真。”
“我说,现在还有画这鬼东西的必要吗?”受德的额头上却是青筋暴起,只等恶来放下炭木,就一把掐着恶来的脖子把他拽到自己面前,“昨晚不知道哪个长舌妇到处嚼舌根,现在整个采石场的人都知道我不是胥靡,我还有必要画这鬼东西吗?”
“做戏做全套。”恶来拍了拍受德的肩膀,还不怕死地加了一句,“还有,胥靡都是男人,没有长舌‘妇’……”
“只有你这长舌‘夫’。”受德掐住恶来的两边脸颊,往两旁用力一扯。自从一大早听见整个采石场的胥靡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新首领寿是个怪人,放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专门跑来做胥靡玩”之类,受德就知道肯定是恶来嚼的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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