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华静谧地盯着他看。
王仁智想起两军对阵的那一刻沉默,静谧中想要摸透对方的底细,他刚想要深究顾琅华这句话的含义,不料顾琅华轻笑一声。
“王大人,到底去不去您说句话啊,我等的腿都麻了。”顾琅华说着踢了踢垂在椅子上的腿。
轻蔑,嘲笑。
一下子他就失了气势。
在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前。
王仁智头上的青筋跳动,只是顾琅华一句话,他竟然就风声鹤唳起来,生怕一抬脚满盘皆输再无转圜的余地,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王仁智道:“追查反贼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查,必须要查清楚。”
“那好,”顾琅华从椅子上跳下来,“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小小的身影,清脆的声音,一下子从王仁智眼前掠过,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王仁智感觉到自己苍老起来。
……
顾家庄子外,官兵已经拦下百姓开始检查,人群中传来议论的声音。不是城门口,也不是府衙,过往的人一律都要被盘问。
王家父子就这样在镇江掀起了惊慌,不出几日街上就会有传播各种流言。闵怀看向韩御史,“大战当前,最怕的就是民乱,只怕这样下去反贼没有找到,御史大人和下官就要为这些奔忙了。”
韩御史抿起嘴唇,如果王仁智再抓不到反贼,谁也帮不了他,闵怀毕竟是正三品大员,弹劾的奏折到了京中,别说是王仁智父子,就算是他也要受连累。
王其振手心里已经握了一把冷汗,一双眼睛要将所有来往的百姓盯出洞来。官兵刚放行了一人,他立即就上前提起那人的领子,“说,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官爷饶命,小民只是来用糯米换大米,一袋糯米换两袋大米。”
王其振听了冷笑起来。
一袋糯米换两袋大米,顾家疯了不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生意,不是为了遮掩又是什么?
王其振终于捉住了顾家的把柄,立即向韩御史道:“韩大人,您听到了,顾家人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做。”王其振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的热血已经冲上了额头,只要在这里好好盘查,他相信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闵怀转头看了一眼顾琅华的马车,马车静谧地跟在他们身后,连拉车的马儿都悠闲自得,没有半点慌张的模样,不论是成是败都这样安然。
闵怀不禁叹了一口气,王仁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就这样失了分寸,庆幸他没有将镇江就这样交到王氏父子手中,万一镇江有个什么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众人在庄子前下马,官兵如蜂群般涌入庄子,琅华跟在闵怀身后,慢慢地向里面走去。
琅华道:“御史大人可知当年镇江的蝗灾吗?”
王仁智不禁冷笑,顾琅华提起当年的事,是想要将功抵过吗?现在弥补已经晚了。
韩御史并不太清楚,旁边的闵怀道:“当年多亏了顾氏拿出了几千担粮食才让镇江百姓度过了难关。”
韩御史忽然想起来,那年江浙多地发生灾荒和瘟疫,朝廷应接不暇,最终是江浙一带的大户将存粮拿出来赈济灾民。
王仁智道:“当年朝廷已经发了旌表。”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琅华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朝廷发了旌表,顾氏一族一直铭记在心,从此之后顾氏每年存粮几千担,为的就是应对灾年。”
那跟糯米有什么关系?
王其振道:“你该不是说,让百姓易米是为了提前应对灾荒吧?那还易米做什么,舍米岂不是更好。”
顾琅华诧异地看着王其振,脸上都是惊奇的神情,“顾家为什么买糯米难道王大人不知晓吗?”
顾琅华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那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失望和厌弃,像是一个上位者在责怪一个愚蠢的下属。
王其振再也忍不住,就要上前将顾琅华掐死在那里。
闵怀先一步将顾琅华挡在身后,大声呵斥,“王其振,你要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被压了欺负稚儿的名声。
而顾琅华堂而皇之地就躲在了闵怀的羽翼之下,闵怀带来的兵马也将二人团团围住,除非他要杀了闵怀,否则别想动顾琅华一根汗毛。
死棋,不知不觉中,他又走了一步死棋。
王其振站在原地气得发抖。
王仁智没有被激怒,他知道捉住反贼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几个人继续向庄子里走去。
官兵拦住了越来越多的百姓,百姓们开始烦躁起来,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本来就人心惶惶的镇江城,忽然多添了血腥的肃杀气氛。
这时,从庄子里忽然传出清亮的歌声。
“闲日居山何似好。起时日高睡时早。山中软草以为衣。斋餐松柏随时饱。”
所有人停止了谈话,看向歌声的方向。
“往日修行时。忙忙为生死。今日见真时。生死寻常事。见他生。见你死。反观自身亦如此。”
众人脸上那烦躁的神情开始渐渐褪去,有人双手合十念起,“阿弥陀佛。”
盘问的官兵脸上仿佛也少了些戾气。
“是维纳,是寺中的维纳在唱歌。”
大家纷纷听出来,这的确是维纳在唱佛曲,维纳在深山中修行,只有勤劳耕作早出晚归的百姓,才有可能会在深山中遇到维纳,听他唱一首佛曲,听到了佛曲,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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