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云决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两人谈话间,迟慕已经下了楼,走到了两人身边坐下。
念明见惊鸿不在,本想问一下,后来又想起惊鸿本是暗卫,自然不会像他们这般在明处落座,随即换了话题,“迟慕大哥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一言难尽。”迟慕叹了口气,看向念明,“其实今日在下有事拜托司徒公子。”
念明看迟慕神色便知这事不小,他也正了正神色,道:“迟慕大哥但说无妨。”
一个时辰之后,四个人来到了郊外一间废弃的木屋。惊鸿在前推开了门,迟慕,云决和念明随后进入。
虽是废弃的木屋,但室内还算整洁,有东西两个房间。念明一眼便看见有人躺在东侧房间石砌的床榻上,他快步上前,见那人面色便觉不妙,伸手掀起盖在那人身上的被子一角,发现那人的手筋尽断,他小心翼翼地号了下脉,又提起真气在那人胸前走了一圈之后,叹了口气。
迟慕被这声叹气揪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随后便听念明说道:“究竟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太可恶了,再迟几天连我师父估计都没法子救他了。”
迟慕闻言眼前一亮,道:“这么说司徒公子有办法救他?”
“放心,交给我。”念明自信地点了点头,继而又有些惋惜地道:“只是可惜他这一身的功夫,我也只能帮他恢复二成。”
惊鸿一路上也请过不少大夫,全都是摇头叹息,连让他清醒过来都做不到,没想到念明不仅能让他醒过来,甚至还能恢复二成的功力,这在迟慕听来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只要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迟慕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了位,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人,深深地舒了口气。
念明也没有好奇这位究竟是谁,只是想了想,道:“我心中已经有了方子,待我回去抓几副药再回来。”
一旁沉默的惊鸿这时出声,道:“司徒公子可将药方交与我,我去抓药。”
念明闻言,看向惊鸿,又看向了云决,见云决面色依旧平淡,也知晓惊鸿之意是云决默许,便没有多说什么,就着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坐在一张小木桌边,略略思索,便挥起笔来。
刚写下几个药名,余光就发觉云决走到了他边上。念明抬头,见云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字,便对着云决笑了一下,继续下笔。写好之后轻轻抖了抖,风干了墨迹,念明就起身递给了惊鸿,道:“客栈附近就有一处药铺,我之前就是在那里抓药的。”
惊鸿应了一声,带着药方出了门。
念明看着惊鸿的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视线里,舒了口气,回身正想再看看床上那人的情况,就发现云决一直站在原处看着他,他转身后便坦然与他对视,走了过来,带着念明一同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片林子,念明望着这满眼的绿色,松了松筋骨。云决倚在一颗树边,看着少年抻着手臂,道:“你的字写的不错。”
“是吗?你觉得我的字不错?”念明闻言很开心地走到云决身边,“我练了这么多年呢。我师父说身为医者是要给病人开方的,若是字迹不清晰,丢人事小,人家看着方子认错了药名可就麻烦了。”
云决忽然就想起当年那个孩子在油灯下练字的模样,一边写还一边向着他抱怨:“我最不爱练字了,可阿娘非要我写……”
云决不露声色地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泛起的疼痛强压了下去,问道:“不知司徒公子师承何处?”
“我师父退隐江湖很多年了,也不知道教主大人听过没有,”念明笑了一下,道:“我师父复姓司徒,单名一个幽字。”
云决有些惊讶,道:“司徒幽?‘鬼手神医’司徒幽。”
“正是。”念明点了点头。
这便是念明小看了他师父的影响力了。虽然云决踏入江湖时司徒幽早已退隐,但这鬼手神医的名号他可是不陌生的。司徒幽师承临星谷,是谷主的得意弟子,天赋异禀,十七岁时已经名满江湖,而且因为医术实在高超,总能在其他人束手无策时,出人意料地从鬼门关抢回性命,便得到了“鬼手神医”的名号。本来正当他如日中天,在江湖中人看来前途无量,甚至有望执掌临星谷之时,他却突然消失,了无踪迹。之后没多久,谷主之子,也是司徒幽的师弟便成了亲,接掌了临星谷。这其中的关联江湖中人也有不少猜测,不管事实如何,江湖之中再也没有了鬼手神医这号人物,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云决想来这段历史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司徒幽当年不过二十二岁,竟然就这么甘心从此消失,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年鬼手神医隐退,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惋惜。估计也不会有人想到,当年大名鼎鼎的司徒幽,现在会是一个,”云决想起了初见时念明的说辞,“乡野大夫。”
念明有些尴尬,当时只是想着让事情不要那复杂,便没有和云决细说,现在既然云决又问起,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也是实话,我师父现在就是闲云野鹤,一直同我在山上的药庐住着,帮附近的村民看看病。”
云决点点头,“难怪你医术不错,原来是鬼手神医的弟子。”
“怎么样,没给我师父丢人吧。”念明看着云决,眼中满是小小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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