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给那个单眼皮男孩打去电话,变着音调威胁他,你不过来,我就直接把这家伙扔到街上。待对方“勉为其难”答了应,又甜腻腻地笑了,“带些你的衣物来,我这儿可只有蕾丝乳罩和百褶短裙。”
这段日子天气一直不好,没一会儿老天开始往下砸冰雹,同时寒风呼啸,冷雨交加。
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可郝透居然还是来了,顶风冒雨地来了。裹着厚重的羽绒衣,藏于帽兜的小巧脸蛋让他看上去还不满十六岁。一进门就扬起嗓门骂了一声,“你个王八蛋,殷之纯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小美人儿,可你还不是自投罗网了?”金发美人掐着嗓子好一阵尖声尖气地笑,屋里暖气开得挺足,一冷一热下男孩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孔马上就晕开一层红——可人得像个桃儿。
“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又加大音量,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
话音才落,便埋首低头,垂下眼睫,任微黄额发盖住眼帘。无须揭穿,自己也觉得无甚底气。
“他已经睡了大半天了。”屋子的主人将来客带进卧室,指着大床上阖眸昏睡的殷之纯说。
男孩怔怔地看着他,那些与快乐、甜蜜、疯狂、苦涩相关的过去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忽然觉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可太美了!不是吗?”像是不曾看出男孩的神色异常,万菲扭起纤腰,摆动屁股,一下坐在了床边,“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yīn_jīng的家伙也可以那么美!”对这个常年假扮女人的男人来说,没什么会比突然于人前勃起的yīn_jīng更让他感到厌恶与头痛。“你知道看见他,我想起了什么?那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英俊的王子深情地吻了沉睡的美人一下,沉睡的美人就醒了——噢,我想起她的名字了!beauty and bea!”
“是y,你个傻瓜!”郝透也挨着床沿坐了下,没好气地嚷出一声。
“我如此劳心劳力地对待你的前男朋友,你却不知感激?要知道,我足足替他洗了两个小时的澡。”
“会那么脏?”
“唔……花十分钟替他洗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抚摸他的身体。”那张粉白脂艳的女人脸孔忽而挨近郝透,以艳色唇膏涂抹的嘴唇紧贴他的耳郭,伸手在他那具年轻单薄的身体上摸了起来,“呐,就是这样……”
隔着布料的撩拨抚摸似不过瘾,又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去。那双手细滑无比,直奔腿间而去——始料未及的郝透浑身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后立马狠狠推开对方,“别动手动脚,你个死变态!”
“我只是作个示范,”将画得细挑的眉挑得更高,面露妖娆一笑,“女人”又把目光移向了昏睡于床的美丽男人,“我就这么看着他沉睡的脸,便感到自己堕入了爱河。”
没有赌气似的出言反驳,反而也任自己的目光落在殷之纯的脸上——他似乎真的太倦了,连呼吸都没了力气,就这么一直安静地闭着眼睛。
“你知道么,之纯说他想投身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然后在某个不为人瞩目的犄角旮旯悄悄死掉,这远好过在人山人海前唱歌。”静默中单眼皮男孩突然开口,一双瞳仁清澈的眼眸因为正凝视着自己昔日的恋人,显得温柔与哀伤相辉相映,“虽然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个天性讨厌得让人牙痒的家伙,可极偶尔的时候,我觉得他只是被索要得太多,快乐不起来。”
天光燃尽成灰,窗外高悬的夜幕昏稠如同浅黑粗呢。没人说话,时间长久凝滞。
为了打破这要掐得人窒息的僵局,金发美人扭腰送胯,翩翩走到电话旁,问,“怎样才能联络到那个……那个什么池塘?”不想却听见对方说,“先不要联络,也不要告诉罗彬。”
“你想干什么?”万菲一脸狐疑,深浓的眼线也压不住妩媚大眼里的诧异。
“什么也不干,”目光从未离开过殷之纯的脸,郝透十指相交拖起自己的下颌,“我只想就这么看着他。”
※ ※ ※
殷之纯感到嘴唇被人吻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的是那个男人的脸,眼睛明亮温暖,蕴着淡淡笑意,驱除了他所有的恐慌。
伸出手抚摸他英挺的脸庞,手指擦过他的眉弓与眼眶,在右眼上方那道疤痕处停留良久。
“我又做梦了?”感觉一点儿也不真实,似乎一眨眼,眼前这张英俊面孔就会消失不见。
“你做了很多梦吗?”迟傥伸手轻托起他的脸颊,笑着问。
“很多。”一眼不眨地正视脸上方的男人脸孔,这个红极一时的摇滚偶像少有的表情柔和,收起那些见棱见角的、会扎痛人的自傲与不羁,“有些与你相关,有些则不。”
“与我相关的,一定是好梦了?”
“恰恰相反,每次从有你的梦里醒来,我都会哭。像女人,也像孩子,怎么也停不了。”
“你都梦见什么了?”
“那个地方又黑又冷,好像置身汪洋之上,一直在颠簸,从没有人保护我。不知这么过去多久,我看见一线开缝的光亮,是你,你在向我走来——我看上去只有十岁,可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听见你对我说,‘dont cry, my love,you are safe now.’然后我就醒了。”
用最深的目光注视那双温度灼然的眼睛,眼珠淡色的漂亮眼睛忽然涌满晶莹的液体。无法控制地缓慢而下。
“别哭啊,傻瓜。”迟傥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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