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是不能了,就事论事,静观其变吧。嘱咐完了,免得再牵扯出别的事端,言家耀辉直接回了所居住的院落。
大掌柜所安排的城西弄堂内的居所很清静,小居内的杂役都是大掌柜挑选来的都是从老家带来的签下长期契约的长工,眼看着东家三外孙成了官家老爷的身份,本来就被叮咛着仔细的他们现下也就都更上心起来。
一场雨后,天高气爽了,落下的雨水也渐渐蒸干了,在内院中的花圃台上摆着个水盆子濯洗发丝,一旁服侍的小伙计拿着瓢子舀着桶木中兑上热水的井水慢慢往下淋。
办好所吩咐的事情,赶着回来的侍从一脚踏进院子,眼瞅得一瓢一瓢的水用来濯发,当即转开了脑袋,从北地来的他们也大致上习惯了日日洗濯的“奢侈”,可眼见足够塞北小城一大家子好些日子的这些濯发的水哗哗得流,依旧觉得不忍心。
“回来了。”接过巾帕,拢试着湿濡的发丝,言家耀辉问道:“大掌柜那边没什么事情吧?”
“大掌柜正忙着应酬好些特地过来探视的同行掌柜,一会儿脱不了身。”听了问,当即细禀了西街铺子里的事情。现在满西城都是冷清清,只有锦绣斋门口人脉涌动,络绎不绝聚集来的好些同行在铺面外围了里外三层,好些还遮遮掩掩携带了些礼盒,被包围在中央的大掌柜正在千般推搪中,忙得连身子都转不过来,他还是撑起胳膊肘才挤了过去传了话的。
探视?是来凑热闹的吧,不过也至于带上了礼吧?看来情况没有预先想的那么糟糕,撇开眼前的不如意,困倦升上心头,想小憩会儿的言家耀辉着人合了内院的门户,杂役们也都去各忙各的了吧。
又要休息啊?两随侍一起望望早过了午时的天,眼下这事儿搅和得他俩都忧心忡忡了,三少居然还能宽着心思午休?亲家三少还不是普通的有福分。
看应声后还是靠着廊檐下候着的两位,心中默记下了好处,笼着湿濡的发丝,言家耀辉去了内室,敞开的窗棂内都放下了笾花竹帘儿,一阵阵微风拂过,笾花竹帘儿轻轻晃动了一下,风动的臆想惹得满心爽净……
撩起放下遮挡蚊虫的素净白纱帐,盯着帐内,困倦了的言家耀辉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声倒吸,让守在窗棂外的两位尽忠守职的侍卫立即察觉出不妥,当即翻窗冲了过来,齐齐盯着三少床榻上,拢在纱帐中睡得正酣的不是那个给三少招惹来无尽是非的萧泓么!他怎么在这?
看着占据着自己床榻睡得正酣的萧泓,困倦尽扫,言家耀辉轻按眉角,若自己是个女子,闺房被占,尚且能羞恼,可眼下怎么说?尴尬?还是不耻?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退后一步的言耀辉示意窜进来的侍卫去叫醒他。
“醒醒!”得了三少的意思,两人一起上前推了一把不知是装睡还是当真睡着的这位,要不是这位身份不寻常,他们俩真想暗出一刀下去,直接把这祸端给私下了结了。
听了唤,萧泓迷糊得抬眼看过去,瞧着着眼面前站着的言家三少,这才晃荡着坐了起来,倦意未消的姿态看得翻窗进来两位随侍都默然了。没办法,一个倒凉茶,一个淘凉绸巾,被服侍着的萧泓擦了脸面,喝了凉茶,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已经见过萧泓翻墙窜屋好几回了,对世家公子所谓的德性早就没了尊崇感,撩起帘子离了内室立身在外室,
言家耀辉道:“请萧公子出来上坐。”既然礼数是用来制约世人行径的招数,自然不能怠慢。
出了内室,整理了衣冠的萧泓应邀着出来上座。
接过三少递来的眼色,心下不平的两个随侍撩起帘子站在帘外把着,以免得有闲杂的无意进出,再惹出无端的话语来。
“您此来有什么事吗?”礼数也全然顾虑到了,坐定了的言家耀辉直言询问。眼下不是拐弯抹角的时候,问明策才是近路。
第二十九章
遵守着该有的礼数,萧泓端正颜色,道:“昨日回京后,父母训诫,族中往来络绎,今一早儿就在殿外候着,困乏成这样,让您见笑了。”
去你的见笑,哪个没事找事去笑他,言家耀辉低着眉目,抿着嘴唇,不予理睬。
瞄瞄垂着眼帘不理睬他的言家耀辉,萧泓道:“你可知道,今日过来鸹噪是谁吗?”
不提这事还就罢了,这么一提起才想起,惹下祸端的萧泓在此事上毫无作为,其不可靠是有章可循的。言家耀辉对此没什么兴致,道:“无非是牵扯进塞北江氏一案的人系吧。”在京城中,哪个深宅大院相互没个勾连,要不是见如狼似虎的禁军捉拿了那人,他也未必会敢擂响京兆府衙欲借官家的律判了结此事。
“外戚。”萧泓低声。
听得言家耀辉当即抬起了眼帘。自王上登极起,自诩势弱,广纳地方权门之女充斥后宫,有欲借势扫清永固一党的意思。可惜,“利”和“害”从来是相辅相成,暗斗多年,这些外戚也渐行做大。说句大实话,永固王爷之所以在民间声誉有如神祗般显赫,原因多半在于这些在人祸上都能沾些功劳的国戚们的帮衬。民间无力的怨怼,也就自然而然转嫁为对永固王的祈望。
“十年风水轮流转,又有哪个会想到,王上会花下这偌大的心思,借了江夫人之手,设下这么个死结,”萧泓感叹着,道:“置其身于厉害之外,而后可以观厉害之变,今日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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