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先回去换件衣裳,再让阿来叔叔带你去买!」
陈仲帛答应得毫不迟疑。他不是宠溺孩子的父亲,却也乐意满足儿子的所有心愿,他喜欢看到小家伙高兴,那种感觉比自己高兴还要高兴。
心愿得偿,陈锦抱住陈仲帛就是一个亲吻。
爹爹好棒!好棒!
儿子欢快离开,陈仲帛心里却无轻松感觉。想了一会儿,他终于琢磨出了解决的办法。陈仲帛转身对府里的大管家徐伯道:「徐伯,还是再给陈锦请一个夫子吧!」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陈仲帛不反对儿子饲养那些小小活物,可小家伙到了这样的年纪,是不是也该多读一些诗词歌赋,虽然不期待能够科举及第,又或是金榜题名,但庞大的家业日后定要指望他来继承,不读书怎么做得成功?
「少爷,我看不如送小少爷去翰林书院吧!」
「是那家新开的皇家书院?他们收这么小的孩子吗?」
年前时候,京里的确新开了一家书院,据说还是最为正统的皇家规格。陈仲帛自然乐意儿子去那里读书,只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毕竟陈锦还不到六岁。
徐伯也考虑到了这点,「尽量和人家说说吧,书院里应该有不少小孩子的,小少爷也不会觉得太寂寞了。」
陈仲帛点点头,「那您去谈谈看吧。条件的事情,您做主好了。」
陈仲帛略微放心,他相信徐伯的办事能力,至于条件方面,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在乎,因为无非就是一些钱财的付出。为了儿子,他乐意给,也给得起。
祥云织锦是陈家的百年祖业,把持着大奚将近七成的织造生意。
走到铺子门口,陈仲帛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抬起头来。门面上挂的那块烫金匾额是当今圣上亲笔提写的,那是陈家祖祖辈辈的心血,也是他的骄傲。
陈仲帛四岁学习印染,直到十八岁正式接手生意。凭着自身的聪慧和在商言商的狠绝,硬是让他在独当一面之后,顺利地将手中生意扩大了将近一倍。从那时候开始,金缕陈的名号便逐渐在大奚传响开来!
陈仲帛不在乎什么名号,他做生意靠的是本事,不是那些虚名。
在大奚,人人都知道祥云织锦拥有最优秀的织工绣匠。他们出品的蜀锦、云锦,还有江南织锦,不仅深受老百姓的喜爱与推崇,近些年来更是被朝廷指定为御用织物。像是今早陈仲帛签下的那笔订单,那就是为了十九王爷大婚而特别订制的云锦嫁衣,以及相衬的陪嫁服饰。
四处巡视之时,陈仲帛也不忘仔细叮嘱道:「嫁衣的腰带可以使用提花,衣料尽量选一些浅色的素织!至于尺寸方面,一定要再去王爷府量校一下。王爷大婚,不能马虎!」
看见没有什么不妥,陈仲帛抬脚向外走去。等一下他还要再去另外一间铺子看看,那里新到了一批蜀锦,他要检查一下质素。
走到门口,陈仲帛顿感不悦。那位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怎么是一副愁眉苦脸表情?轻咳一声,陈仲帛几步上前。做生意讲究笑脸迎人,像这样子太不应该了。
刚想教训几句,陈仲帛的视线突然被柜台上的一只四方包袱吸引。心中莫名一乱,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是、是什么来着……头绪又瞬间消失。
陈仲帛一叹,只好将注意移回眼前,「这是什么?」
「是一位客人刚刚送过来的,收了才发现根本没办法修补,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这类事情经常发生,以前即使遇到了也不会以为重要。但是今天,鬼使神差一般的,陈仲帛第一次想要亲自处理,那里面的东西令他没来由的感到好奇!
轻轻打开包袱,果然像伙计说的那样,一件云锦长衫,破破烂烂。陈仲帛心中微恙,那些污黑以及几处明显的撕破,确实极难修补。
系好包袱,陈仲帛一叹,道:「你给客人打个折扣,让他再选一件吧!」
纵使是金缕陈,此时也是无计可施。云锦一类的织物,小的破坏倒还好说,但像是这种较大的污损就不如直接给客人一些优惠,比如打个折扣,或是送些织锦小玩意之类的。修来弄去只会徒增麻烦。
不知为何,陈仲帛心中竟有几分伤感。他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一件破衣裳而已。
之后的行程均按着计画,只是陈仲帛的心思就明显放不到正处。其实他经常会想起一些什么,比如在梦中,又或是刚才的那种突然状况。
陈仲帛沮丧一笑,想起那些还不如不让他想起!因为他永远也想不清楚,串不成串、连不成线,就好像镜子的碎片,一片一片。陈仲帛的心突然一沉,镜子的碎片……镜子碎了就无法复原。那两年的事情,他真的再无机会想起了吗?
回到家中,陈锦拿着新买的水槽过来感谢,陈仲帛方才觉出一些安慰。那两年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儿子陈锦,当然了,其中详细的过程他一样是记忆全无,他甚至忘了孩子的另外一位父亲。
陈仲帛淡淡一笑,忘了又怎样,忘了他也能够确定儿子陈锦就是他的宝贝。而且这个小家伙还是他亲自生的,即使他的脑子记不得了,他的感觉也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陈仲帛不禁莞尔,他是可以生育子嗣的「绛族人」没错。但他从未想过要委屈于他人身下的啊。他下意识地好奇着,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他放弃男人的自尊生了个娃娃。他一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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