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琛一个人坐在周傅笙的病床前,把玩着从床头果篮里面拿出来的一个苹果,眼睛却是不时的扫过紧闭着双眼处于昏迷状态的周傅笙的身上。他的父亲离开了病房去和医生谈一些事情,估计是在讨论他爹地的病情。
被氧气罩罩住的脸庞仍旧是苍白的,滴滴答答的仪器所延伸出来的线仿佛缠满了周傅笙的全身,好像他就要被那密布的网包裹住,再也挣脱不开。一直以来周傅笙的形象都是坚毅而冷漠的,仿佛是无坚不摧的——周铭琛也一直这样以为,以为周傅笙是永远不会倒下的,他虽然会被人觉得难以接近,但是只要身边有了他你就会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
有些东西,在你没有失去的时候你可能毫不珍惜,但是一旦你失去了以后,就会发现那是不可挽回的。被背叛的痛苦还没有被忘记,所以周铭琛不能再忍受他的爹地也离开他,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
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刚才想的那堆东西都是垃圾,都是再丧气不过的事情。他的爹地才四十出头,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问题就倒下?
可是了解周傅笙确切情况的周启华就不会这么想了。
医生很委婉的和他说了周傅笙现在身体的现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顶多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而且他会一直在病痛中煎熬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启华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的手死死地握着几张检查报告,凌乱的翻看着这几页报告,声音有些扭曲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只有四十多岁,他怎么可以……”
“周先生,您的夫人的情况您最清楚,年轻的时候身体的根基已经被损害坏了,怀孕对他来说不啻于最大的打击,这个心脏的病根儿就是那时候用药不当和身体负担过重造成的,而且他的神经系统检查……您也看到了,实在是不太乐观。”医生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上面的那些纸张。其实何止是不太乐观呢?用糟透了这三个字来形容周傅笙的身体也丝毫不为过。
周启华把自己的脸埋到手里面,半晌才缓缓地抬起来,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百分之三十,而且就尊夫人的身体而言,人造机体可能会造成神经系统的崩溃,排斥反应可能会很大,所以必须要使用移植的心脏。但是能够匹配的上的心脏……就算是您有钱,也未必能够求得,所以这个手术完全是靠运气。”医生带着些无奈向周启华宣布了不幸的消息,“我所建议的是进行保守治疗,然后同时进行心脏移植源的匹配调查,我们会找最顶级的专家给您的夫人做这个手术,成功率也许会高上一些,至少有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连一半都不到……”周启华仿佛是自嘲的一笑,他把那些被他搅乱了的报告检查单重新归置了一下,放到医生面前,“我就只能拜托您了,他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您……您务必要将他治好!我会尽一切努力支持您的工作,一切努力……”周启华已经哽咽到完全说不下去话的地步。
医生长叹了一口气,“周先生,您这是……您最好开导开导尊夫人,让他的心情好一些,平时不要太生气,情绪波动小一些,对这次病发的恢复会很有作用的。”这样的重担落在他的肩头,他也觉得压力重重。
周启华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深深地给医生鞠了一躬——他平生从未如此谦卑,只是为了……为了他今生最爱的男人,又有什么不能去做的?
他只是痛恨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他的阿笙换上,只是痛恨过去那已经不可挽回的错误。
“阿滋,不要把他带走……下辈子,下辈子我会把他还给你的,求求你让他留在我的身边……”周启华在心里面默默的念着,终究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他已然带了苍老之色的面庞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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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律算是彻底变成了容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不劳自己费心,就连上卫生间都要有人帮着忙,不是他大哥就是他大嫂,毫不嫌弃的给他打着下手,佣人什么的根本都近不了他的身。
就算容律脸皮够厚都承受不了如此的热情,更何况容律是个脸皮薄的,一来二去他就感觉到非常的不好意思,只能连连推辞他大嫂热情的想要给他喂饭的举动,笨拙的喝着插着粗大吸管的粘稠的粥,倒也是自力更生。
下半身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比胳膊那两处脱臼要快得多,所以很快的容律就能够脱离开一天到晚都不能离开的床,到处溜达溜达,省着自己无聊的都快长草了。
一大早上家里面只剩下容别言和他在家里面,容叶聿行和容峰都去公司里面忙活去了,他大哥也跟着他们一起在公司里面做事,只不过并不是管理人员,而是靠自己的本事从基层做起,只是普通的文职人员,他二哥则是个自由职业者,到处拍拍照片,写点儿矫情的文字,反正容家也饿不着他,也就随着他的性子去了。容律的两只手已经没有了疼痛之感,只是觉得打着石膏怎么动弹都非常的不便,恨不得马上把它们拆下来,放这一双手自由。
容别言也可看出来容律闲的发慌的样子,便主动拉着容律下了楼,坐到外面的院子里面,一边晒太阳一边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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