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是他为教授取的绰号,据说他的每门课可以挂掉百分之六十而绝不手软,那位享誉国内的教授尤其对考勤非常执着,若是缺席,必然要在考试扣上三分的。
我笑笑:“你才睡了几分钟,叫醒你实在不忍心。学生缺上一节课也没有什么紧要,你的成绩一向很好,少了三分又怎么样?”
他惋惜着为那丢掉的三分挂了电话,说句心里,我是十分喜欢他这种分文不少的心态的,吹毛求疵固然惹人讨厌,但是在学生时代可是提高自己求职战斗力的最佳利器。毕竟,招人单位总是看重分数的。
我笑笑,将手机放进抽屉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认为自己如今的生活非常平静,并且非常令人满意,但是工作开始没有一个小时,总机小姐便接线进来,说是一位姓蒲的女士来访,问我是否接见。
蒲家的女人虽然一向聒噪并看我不顺眼,但是唯一愿意乐此不疲找寻我麻烦的,似乎就只有那位蒲苗大小姐了,听说她的婚姻生活十分幸福,或许正是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才会闲的来找我的碴,好让她那无从发挥的苦情趣味在我身上得到最好的体现。
蒲苗在写字楼大厅里等我,身着新款香奈儿,仪表端庄且美丽,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骨子里竟是个悍妇。
我笑了笑,迎上去,“许久不见了,蒲小姐。”
蒲苗轻蔑一笑:“怎么,不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么?”
于是便去了附近的商务茶座,消费奢侈不说,茶的味道也不见得多好。
入座之后,蒲苗十分优雅将手放在膝前,重新将我打量一番,忽然笑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但也不会多说什么来附和她。
“我的小堂侄昨日出生,小家伙身体健康,八字吉利,遗传了父母的好长相,这么好的消息,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下兴奋之情?”
我微微一笑,先说声恭喜,尔后便又笑道:“蒲家不愁无后了,只是蒲家竟然也信生辰八字,果然是守旧派的。”
我不过是略一感叹,蒲苗便被我轻易激怒——她向来以蒲家的陈旧为耻,所以平素衣着打扮也必然十分潮流,要将美妙的身材凸显的格外深刻才罢休——蒲家是不允许女人穿着露出脖子以下部位的。
茶博士将茶壶烫好放上来,慢慢将毛巾泡好,我看那跟跟茶叶处理,玻璃杯子中看起来分外靓丽,又笑道:“蒲小姐还有什么样的好消息么?让我一并也恭喜了罢,免得零零碎碎的太过麻烦。”
蒲苗咬紧了牙,半晌才咬牙切齿说道:“蒲南为你成了那样,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我与蒲南之间如何,又怎么轮到你们来插嘴?”
“原来你拨拉上于临安,便忘了蒲南,我倒是没将你的本性看错,你这种趋炎附势之人,总要踩着别人才能安心过日子的。”
我抬眼看她,并不反驳,这倒让她觉得我心虚,于是继续说道:“我听说如今你跟周家走的也很近,看来于临安也要过气了罢,”她挑了眉毛,冷笑道:“你这种人,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我是不知道她专程前来告诉我蒲南的儿子出生时为了什么,一通电话其实便可解决的事情,又何必亲力亲为?
这行径不免蹊跷,但我也想不出更深的含义来。
末了,我无意于聆听一个女人尖刻的指责,或许过去我是可以的,但那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蒲家人承认我。如今我同蒲南已毫无干系,没有了那么多利害关系,我也不必再委曲求全。
“朱泊,你这人当真无情,这么快就将蒲南忘的一干二净!”
我将钱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我也曾想对他难以忘却的,但蒲南做事让我太过心寒,我的感情已经被他磨光,连一丁点的怜悯都不可能再产生。
我这人便是如此,若真要放下,便一干二净,速战速决。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她几乎是尖叫着诅咒我了。
我并未回头,遭报应又怎样,我这样的人,无论被人如何诅咒,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我最不害怕的是生活中的坏处,好的东西才会让我胆怯。
晚上,于临安回来时垂头丧气,说是被屠夫一顿狠刮,不仅三分被扣掉,还被罚去翻译两篇英文文献。
我揉揉他的头发,问他是否需要我暗度陈仓,他却非常严肃的申明:“怎么能假手他人,这可是我的事情。”
我再揉揉他的头发,为他泡一杯毛尖,由他一人抓耳挠腮的对付满眼专业英文词汇去了。
尽管是满腹怨言,但他翻译速度倒是很快,一个小时后,他已经将中文电子版排好版,发到教授的邮箱里,我坐在一旁看他认真的侧面,实在是非常迷人,让我欲罢不能。
他察觉到我的注视,竟然羞赧起来,满脸通红的低声问我:“看什么呢?”
我托着腮帮子,回答的也很痛快:“看你。”
他嗫嚅起来,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
我不再逗弄他,说起正事来:“今天,蒲苗来找我了。”
一听到蒲苗,于临安便立刻变了脸色,像是毛发竖立的猫,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她来找你干什么?!给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他向来温良无害,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表情如此可怖。
我安抚他的情绪,笑道:“没什么,只是告诉我蒲南的孩子出生了。”
于临安便稍稍放下心来,表情却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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