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谭向辉也有一个聚会要去参加,校队队长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他,校队要送走一帮学姐学长,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
要说时间,他有大把的空闲,整个周末就是在家里躺着发呆,或者在街道上走着发呆。不过校队这个集体,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了一种微妙的陌生感。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有空我会去的。”那一头的队长愣了愣,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谭向辉忙补充了一句“你们不用等我”。
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却还是穿上了外出的衣服,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走去。早上十点半,公交车上没什么人,他却没有坐下来,而是握着扶手站着。坐在位置上,他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不舒服,他宁可站着。
邓楷去世之后,他和校队的成员有过一些交谈,不过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使人不好追问,只能互相安慰了一阵,就放他离开了。他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想和人说一说这个已经不在人世的朋友,只是一开口,喉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情况再常见不过,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之后的这么多年,就算是和父亲,他都没有提起过太多。付莉莉知道他母亲的事情,不过不是从他口里问出来的,她虽然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不着调,但该聪明的时候,总是聪明得有些过头。她的这些认知,估计都是从大人那里听到的,因此她格外在乎他的感受。他很感激付莉莉的这种关心。
而邓楷,也是这样关心过他的。长时间地陪着一个不苟言笑甚至让人觉得害怕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关心了。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见到那么多校队的伙伴,他想,自己真的该改改这个毛病,去和他们谈一谈邓楷这个名字。以前他并不想了解邓楷自杀的真正原因,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再对他产生这种难言的歉疚。邓楷的心情,无论是否令世人接受,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尊敬他的一切。就算他不会去喜欢同性,他也不会反感一个死者遗留的愿望。
何因荣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当他把桌上空掉的果汁杯子扫落在地上时,付莉莉已经走远了。她明明没有说任何出格的话,只是单单纯纯的闲聊,但他总觉得,那张漂亮的嘴里,吐出来语句,都像刀子一样尖利。他知道自己在嫉妒,但他不想承认,谭向辉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在乎……只是他总是那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奇,让人想要靠近他更多,人和人的关系不就是这样此消彼长的么,谭向辉对所有人都冷淡,所以他才会那么热情,如果倒过来的话,他就不会有那么多胡思乱想了。可是他……
这大概就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吧。
他摔杯子的动静不小,周边已经有了几个男女在跃跃欲试地看着这边,何因荣讨厌这样的眼神。他敛着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大步向包厢区走去,连侧脸的线条都带着戾气。坐在吧台旁高脚椅上的一个短发女孩儿目送他离开……待会付莉莉从厕所回来,她可得和她好好地说说这有趣的一幕。
秋季校运会之前,班主任煞有介事地在班级里游说,四处劝人报名参赛。因为他们班学习并不怎么样,作为普通班,上面也没给多少成绩上的要求,班主任反而更惦记着参加校运会,拿几个奖项,能给班上加点儿综合测评分。只可惜同学们对比赛的兴趣并不高,主动报名的人寥寥无几。仔细考虑了半晌,班主任才想起来,班上有唯一一个学体育特长的学生,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总归是比普通人要优秀些的。
把谭向辉叫到办公室里一问,却收到了他的拒绝。
谭向辉的回答当然不是任性而为的,他膝盖的伤根本不允许他再参加比赛之类的剧烈运动。关于为班级争光这件事,真的是有心无力。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理由,班主任也没了纠缠下去的必要,颇为遗憾地安慰了他几句,便让他回了教室。
他被叫出去的这段时间,何因荣几乎没动什么脑子,就想到了谭向辉被班主任“传唤”的理由,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
这一个月过得并不轻松,何因荣最开始想着要怎么去修补和谭向辉的关系,可想起付莉莉这号人物,却又觉得这件事万分多余。浑浑噩噩地捱了几天,他终于向自己的本能投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谭向辉找话题,闲聊了几次,却发现谭向辉的反应与他偷看那封信之前的没有两样。放下心来之后,他又开始寻找更多谭向辉的消息,左打听右打听,才把他的膝伤了解了个清楚。不过除了这个,就没有更多的“故事”值得去记住了……说起来,谭向辉简直就像个没有过去的人,找到他的初中同学一打探,却什么都没问到。初中同学们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善言辞,也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同学,即使加入了校队,也没有掀起过什么话题。
等谭向辉从办公室回来,何因荣撑着下巴,故作随意地问道:“老班说啥了?”
“问我要不要去参加校运会,我拒绝了。”他诚实且平静地回答。
果然。何因荣转过脸想了一想,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的膝盖受过伤?”谭向辉似有些惊讶他会知道这件事,但惊讶只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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