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替我挡刀?”王述之见他张嘴,忽地心里一紧,急忙拦在他前面补充道,“除了你所谓的知遇之恩,可还有一丁点别的原因?”
司马嵘怔愣地看着他,心中翻腾,初见时那个洒脱不羁的fēng_liú名士,此时却放低姿态看着自己,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陌生之余,又将自己心口牵扯得微微疼痛。
“丞相误会了。”司马嵘紧了紧喉咙,“属下救丞相时,并未想到那些,只是……不希望见到丞相出事。”
王述之漆黑的瞳孔中微微闪现一抹亮色,笑意便渐渐浮起来:“此话当真?”
“自然。”司马嵘让他直直盯着,见他恢复熟悉的笑意,心口猛地一跳,忙撇开目光。
王述之目光紧锁在他脸上,手指不经意碰到他耳尖,触手微烫,似乎一下子烫到自己心里,不由呼吸一紧,目光瞬间变得暗沉,看了他片刻,忍不住俯身,在他耳尖轻啄了一口。
“丞……”司马嵘惊得差点从榻上弹起来,随即眉头紧蹙,闭上眼重重嘶了一口气。
王述之面色大变,急忙扶住他:“别动!疼得厉害?我瞧瞧伤口。”说着便要将他衣襟拉下。
“不要紧,不疼了。”司马嵘按住他手臂,“丞相还是先将外面的事解决罢,如此我们也好早日赶路。”
王述之见他面色缓和过来,心弦微松,无奈地轻叹一声,“倒是我感情用事了,那此事便依你之意。”
司马嵘见他不再纠缠二人私事,微微松了口气。
王述之又道:“你只需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
“……”司马嵘顿感无力,“从未听闻有如此报恩的,若是其他人也对丞相有恩,丞相许得过来么?”
“晏清竟会在意此事?”王述之面露惊喜,“你放心,此事可一不可再,许过一次便不许了,我不会让你吃醋的。”
“……”司马嵘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锦被中,沉默半晌,含糊道,“属下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它意。”
“原来如此。”王述之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司马嵘:“……”
王述之低低笑了一声,将他被角掖紧:“你先歇着,我很快回来。”说着便起身,敛了笑意,踱步而出。
外面夏氏叔侄二人已经等了许久,夏永思倒是一副从容就死的镇定模样,夏知章却急得直冒汗,听得里面二人声音低下去,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不免一阵胡乱猜测,此时见王述之款步走出,便焦急地朝他看过去。
王述之不见喜怒,倒是面上的冷意褪去几分,在案几旁就坐,沉默了片刻,最后眼角朝他扫过来,笑道:“夏大人可知,本相在里面叫晏清拦着好一通说情?”
夏知章朝自己侄儿看了一眼,垂首道:“晏清公子宽厚仁德,下官感激不尽,只是不知……”
王述之沉吟道:“夏大人亲自将侄儿送来,求情乃人之常情,倒算不得徇私,夏公子主动交代,敢作敢当亦叫本相佩服,你们叔侄二人皆是顶天立地之人,若能将心术摆正,不失为国之栋梁,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夏知章一听,顿时面露喜色:“丞相大恩大德,下官永世难忘。”
“哎!我还没说完。”王述之轻轻一笑,“刘其山贪赃枉法,他的死有法可依,怨不到本相头上,夏公子在此事上想必是对本相有些误会,这私怨结得可真冤呐!”
夏知章心知他是有意将事情大事化小,急忙抬肘捅了捅夏永思。
夏永思明白过来,虽心中不甘,却也不愿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忙恭声道:“草民误会了丞相,罪不可恕,草民愿受惩罚!”
“既是误会一场,那此事便好说了。”王述之摆摆手,笑道,“晏清受了伤,好在性命无虞,不过终是遭罪啊!夏公子死罪可免,却也需略受惩戒才是。”
夏知章心头一松,吊在喉咙口的那颗心总算又吞进了肚子,忙携夏永思伏地行了大礼,感激之色溢于言表:“丞相与晏清公子的大恩大德,下官铭记于心!”
“至于惩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去寺院中思过三个月罢,算是替晏清祈福积德。”
夏知章听得愣住,原本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想到竟只是思过三个月,怔怔半晌,再次携夏永思伏地叩首,连声道谢。
王述之朝夏永思淡淡瞥了一眼,笑道:“既已解除误会,夏大人与夏公子便请回罢。”
夏知章转目朝内室看过去,迟疑道:“不知晏清公子伤势如何了?若是晏清公子不嫌弃,不妨到寒舍休养,下官定会找来名医替他诊治,安排人悉心照顾,下官心中愧疚难当,若是不尽一份绵薄之力,怕是寝食难安。”
“夏大人言重,既是误会,此后便放下罢,我们明日便动身。”
“那下官即刻回去准备舒适的马车。”
“怎么?本相的马车不够舒适?”
“自……自然不是。”夏知章暗擦冷汗,“既如此,那下官不扰丞相清净了。”
王述之微笑颔首:“夏大人请自便。”
夏知章退了出去,一入太守府便即刻将手下叫过来:“快去查查,丞相身边那叫晏清的究竟是何来历。”
夏永思看着人领命而去,不冷不热道:“叔父只需巴结丞相便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夏知章叹息一声:“此事仅凭那晏清公子几句话便转了风向,此人气度不凡,身份又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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