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妃和黛美人都是一怔,怎料他会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了这么一句。
“那是自然,”婵妃又是伸手摸上摸间,言语间大有炫耀之意,“这可是皇上赏的。”
常明兮眨眼一笑:“这银狐最是难得,狐裘便更加珍贵了,仅是这短短一截,怕是要价值千金了。”
婵妃以为他识相了,知道奉承自己了,心里便稍稍舒服了些,颇为自得地抿唇一笑。那一边,只听黛美人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是宫里独一份的赏赐,也只有婵妃娘娘这样能得到皇上的圣眷。”
“只是我瞧着有些眼熟,”常明兮忽然开口道,接着偏头去问身侧的安宁和淑节,“你们看呢?”
安宁明白他的意思,款款一个礼后,道:“主子您忘了,这是先帝爷在您生辰那天赏的,在花榭里可待了好一段日子呢。”
婵妃闻言,脸色忽变,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瞪着,纤纤玉指一身,怒道:“大胆贱婢,你胡说什么!”
安宁转身面对婵妃:“奴婢可不敢胡说,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向皇上求证。”
“只是我一向不喜欢这样浮华的东西,那日皇上看见了喜欢,便随手任他讨了去。没想转手又给了娘娘,能被娘娘喜欢,也是我常明兮的福分。”他淡淡道。
自己稀若珍宝的东西,竟是被这男宠弃之不要的,这番羞辱实在是让婵妃恨得咬牙。手再次抚上那狐裘的时候,本来软乎的皮毛此时只觉得扎手,婵妃一把将狐裘从脖间扯下,用力往地上一摔,骂道:“这劳什子,鬼才稀罕!”
黛美人在一侧看着大惊,赶紧跑过来把地上的狐裘捡起来,又掸了掸递回到婵妃身边,紧张道:“娘娘,扔不得啊,这可是皇上赏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了不得!”
可这时候婵妃怒火中烧,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指着常明兮骂道:“谁要这人碰过的脏东西,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当,跟楚楼那贱人一般狐媚惑主的东西!”
黛美人吓得也顾不得逾矩不逾矩了,只恨不得上去捂住婵妃的嘴,楚楼那人可是皇上的心头伤,是能这样随便挂在嘴上的吗?就算宫里诸妃对他怨气再多,也不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骂出来啊!
然而,听到这句,常明兮的心口却是一震。
已经有许久没有听人提到“楚楼”二字,此时忽然听到,常明兮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对这两个字感到陌生了。
是啊,楚楼已化作躺在桐池边的一具尸骨,而自己,是在代替常明兮活下去。
而就在此时,黛美人犹自着急间,突然手中的狐裘被一人抽走,她低头一看,随后又回头,看见来人之后,惊得刹那间毫无意识地便跪了下去。
“皇……皇上!”
婵妃身子一抖,却没有很快跪下,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仲仪拿着那狐裘,走到常明兮的身侧,将它往常明兮的脖上一围,然后回头看着婵妃,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你方才不是问,是谁给他的胆子么?”
婵妃这才“扑通”一声跪下,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臣妾……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楚楼’也是你能喊的?”仲仪问,语气竟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只不过那温柔让人觉得可怖。
“臣妾是糊涂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婵妃吓得头也不敢抬起。
只听见仲仪喉间沉沉的一声笑,“传令下去,让婵妃试试司刑房最新的玩意儿,曲三针死了,朕得看看新上任的那位合不合朕意。”
翊卫队的侍卫得令,上来就架住了婵妃。
婵妃满脸是泪,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皇上……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臣妾一命啊!”
仲仪走到婵妃面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说:“妆都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朕不会要你的命的,只是让你为后宫做一个表率,让所有人都长点记性。”说罢,低眉扫了一眼一旁的黛美人。
黛美人跪在一旁,浑身瑟瑟发着抖。
“皇上……皇上不要!皇上——”婵妃被翊卫队的人拖向司刑房去了,凄惨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纵是对她有气的淑节和安宁,也觉得于心不忍。
“皇上,这……怕是不大好吧,”贴身太监朱振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就快除夕了,每年除夕夜宫中大宴,婵妃献舞已是惯例,若是受了刑,恐怕……”
仲仪这才想到这点,他抬手,手指关节撑住下巴,沉声问黛美人:“你会么?”
黛美人俯首:“臣妾舞姿平平,万不敢与婵妃相比。”
仲仪沉默不语,过了会儿,听见身侧男人的呼吸声,一转身便看见了常明兮修长秀丽的手指,忽而一笑:“那便你来好了。”
所有人都一惊,还以为是句玩笑话,却没成想又听见仲仪说:“你若穿上了女装,又蒙了面,定没人认得出来,何况婵妃本就高挑。”
常明兮深吸一口气,随后直视着仲仪:“我不会跳。”
“朕遣人来教你。”
常明兮冷冷的眸子看着仲仪:“只怕我一介男宠,脏了你们除夕夜大殿的台子。”
仲仪又是柔声一笑,抬手箍住了常明兮的下颌,逼着他仰头看向自己:“什么叫朕看了觉得喜欢,就随手讨了去,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常明兮咬着下唇,不说话,眼睛偏偏不与他对视。
“现在知道朕的身份了,哼,朕看你是一点也没疯。”
常明兮看着他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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