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氏没了之后沈履端越来越回避见到沈薄南。他知道沈氏的死亡或者是这样悲剧的一生和沈薄南并没有什么关联,然而他始终不能很好的面对这个自己母亲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的叔父的时候。他很想找一个由头像沈薄南大闹一场,这是个很不成熟的想法,然而在现在他却不能阻止自己这样想。
沈履端想,是应该让自己冷静一下了。
他从书房起身走向。此时正是夜半,好风如月,漫天星光。四月的沈府正是芳菲满园的好景,从书房一路走来,踏过曲折的回廊,踩着竹制的桥板从荷塘里穿过,此时还没到能看荷花的季节,塘中只用盈盈的水光。这天晚上的月光朗然,照在水面上剔透干净,沈履端水塘上缓缓走过,突然间他有一些释然,他想也许这并不能怪谁,或许真的考量起来其实是自己的母亲胡闹而已,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很沉重的深情,他习惯性的看向远方,然而他的视线却停在了近处。水塘旁边是一排上了年头的杏树,四月春光,杏花开的正好,或者说杏花正好是将谢的时节,微风掠过,细碎的粉白色的花瓣便纷纷洒洒的落在身上,然而这并不是让他不能移开视线的原因,他看见在杏花树下有一个人席地而坐,那人似乎是微醺,饶有兴味的去捕捉掉落的花瓣。沈履端能看出那是沈薄南。他有一种想走过去和后者说话的冲动。
“喝酒么?”
不自知中他已经走到了沈薄南的面前,后者拿着一壶酒笑着问他要不要喝酒,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只能点头,而沈薄南已经斟好了酒递给他。
酒是甜酒,入口味美,后劲儿大,容易醉倒。他喝着酒,看着缤纷而落的杏花,听到沈薄南说:“你母亲的辞世让我很茫然。”
沈履端从来没想过沈薄南会主动和自己说起自己母亲的事情,甚至他一直觉得沈薄南对自己母亲的事情是漠然的,这也是之所以沈履端会心生怨怼的原因。然而现在沈薄南却对他说起了自己母亲的事情,带着茫然与微醺之后的脆弱,主动对他说起沈氏的事情,他甚至很难反映过来,然而沈薄南已经说下去了。
“在你母亲年轻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感情就是一场闹剧,后来她竟然真的嫁入了沈家,我当时觉得她和大哥都很荒谬,尤其是大哥竟然告诉我说他真的喜欢你母亲。后来的很多年中我都觉得这件事是荒唐的,我一直回避提到这件事,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给我带来了困扰,甚至直到你来洛阳找我我都觉得这些只是困扰。”
沈薄南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亏欠沈氏。而我从来都觉得这是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所以是这样的,你认为自己的母亲是好的,这是人之常情,然而现在沈氏不在了,或者是那天我站在沈氏床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这种茫然,我开始觉得这一切的产生都是我的责任,我甚至有些后悔我当年没有答应迎娶沈氏,然而我又想若是我真的娶了她那么我的一生又该是怎样。”
沈薄南停下来,喝了一口酒,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沈履端说:“如果真的站在一旁看戏,那么也许这场故事里唯一没有错的就是叔父你,然而我们却不能如此。她是我的母亲,我无法认定她的不对,然而现在我更不能说这是别人的错。只是我想说如果当年叔父能对我的母亲解释一下或者是对她不要那么漠然,她都不会做出那些决定。”
“叔父总觉得别人喜欢自己是别人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能回应,那么这便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然而叔父却不知道,即使不能回应那些感情,但是叔父如果不那么漠然的话其实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好一点。经年累月的得不到回应,于是感情便成了执念,于是便再也不能释怀,不能放下,在也不能有一个些微美好的结果。”
沈履端说的有点急,没有人会想到沈履端能说出这样的话,当他说完之后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沈薄南想起很久之前沈履端还小,自己的大哥还在,沈氏在花园中与他相遇,看见自己的大哥陪着沈履端玩耍,沈氏说沈履端继承了他父亲的和润,是个温柔的孩子。他从来都觉得这是一场笑话,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个温柔的人,然而沈履端只是一个步步算计的人而已,可是此时此刻沈薄南却觉得也许真的他们父子都是很温柔的人吧,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些事情呢。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听见沈履端说:“风大了,夜凉,回去吧。”
然后他和沈履端一前一后的走了回去,终没有在交谈,只是他在那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放弃那么多年的坚持,想要回头给李垣一个回应。
☆、春风细雨出疏篱
沈薄南回到房中,更衣洗漱,等到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将近五更天,他可以透过窗棂看到外面将要日出的品月色天空,夹杂着蒲桃青与水红色的霞光,绚烂的不可方物。沈薄南躺在床上,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疲倦,然而他此时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变得云霞旖旎了起来,忍不住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个五更天。那时候他也是想今天这样静静躺在床上,身体疲倦到了崩溃的边缘,然而思绪却异常清醒。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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