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大半天,哥仨又一次凯旋而归,他们娘拿着一个笤帚疙瘩等在门口,孟广庆鸡贼地往李龙身后缩了缩,哥仨哆嗦成一团在离家三米多远的地方站住了。
“噗,”他娘一看这哥仨的样子绷不住先笑了,“过来,我又不打你们,天天一身土的进门,咱们家院子都垫高了二尺多!过来在外面先扫扫再进门,进门以后去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虚惊一场!哥仨偷偷吐了一下舌头,站在门口轮流呲牙咧嘴的被他娘敲打了一通。孟广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了当,虽然看起来目的不同,可是挨到身上的结果都一样。
二十八这天哥仨没有出门,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帮着他们娘做年糕。
磨好蒸熟的糯米粉被放在了干净的石臼里,一根手臂粗的木头中间架高,一端穿过一个石捣杵,另一端悬空,就像一个跷跷板。本来悬空的这一端应该由一个人踩着,可是李成奎不在家,于是他娘就把孟广庆放在了上面,让他坐在上面一上一下的跳,这办法很成功,他娘在石臼那头一边给滚烫的米粉团翻面,一边叮嘱两个大的看紧那个处于兴奋状态的小的,以免他兴奋过度摔下来。
两大锅糯米粉,变成了莹润透亮的两大摞年糕,他们娘做了两种,一种是白白亮亮纯糯米的,另一种是掺了黄米面的淡黄颜色,孟广庆每种都吃了一整条,没吃够还想再吃的时候被他已经回家的爹扛走了,糯米不好消化,他爹带他们哥仨去大伯家串门,顺便消食。
“你们家这个小的太坏,你看看我们家那三个的衣服,这几天就没干净过。”他大伯点着孟广庆白净的小脑门说。
“那哪能叫坏呢?那是我们家三儿聪明。”他爹抱着他,很得意。
他爹和大伯聊天的时候,哥三个又和大伯家的哥三个滚成了一团,可怜的李宝在最下面,孟广庆骑在李宝的脖子上两只手揪着堂兄的腮帮子使劲往两边拉,李利想要掰开他的手,被他抬起的一只脚蹬在脸上有点儿使不上力气,李财在以一对二对付李龙李虎,那两个受最小最坏的指挥,每个人压住李宝的一条腿,根本不动地方,虽然看起来是三个对三个,可实际上自己完全是在孤军奋战。
太阳落山之前,李成奎得意洋洋的领着同样得意洋洋的哥仨回家了,大伯家的三个跳着脚威胁说明天不让他们坐牛车进城,孟广庆在他爹的肩膀上竖起一个中指,李龙李虎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也跟着竖起了一个,哥仨的表情也很一致。
第二天年前二十九,李成孝赶上牛车,拉着自家的三个和弟弟家的三个一起进城,两家的媳妇难得出门,有说有笑的坐在车尾聊些家长里短,对车上六个孩子之间的‘战争’充耳不闻。
牛车慢的让人抓狂,六个男孩的战争最后以李利磕了一个大包哇哇大哭而告终,两个孩子娘很公平的各赏了自家每个男孩一大巴掌,连磕了脑袋的李利也没有幸免。牛车上恢复了和平,大娘从包袱里拿出一袋子松子儿给他们,孩子们言归于好,一边磕松子一边听李财吹嘘他夏天上山时的惊险历程。
赶在正午之前,他们的牛车终于到了县城,孟广庆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很大,牛皮的鼓面,鼓身是红色的,和电视里演的很像,不过县衙门口站着的衙役一点也不威武,和前世的警察也差不多,孟广庆摸摸自己的小鼻子,下意识的有些想干坏事,挑战一下古人的智商,不过这时候他娘把他抱了起来下了牛车,孟广庆软软的趴在他娘身上,转眼就忘了刚才的想法。
县城很繁华,他大伯把牛车停到了一块空地上,自己坐在上面看车啃干粮,由着女人带着小孩四处去逛。
他娘和大娘都是有备而来,在家就商量计划好了的,先买什么、后买什么有条不紊,六个孩子大的牵着小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吃脆香的烧饼,偶尔见到新奇的东西就一起吵着要,不过得到的很少,大部分的时候只需一个眼神这些家伙就歇菜了。
尽管如此,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是收获颇丰,木制的玩具和成捆的鞭炮每个孩子都有一份,孟广庆还得到了一套新的文房四宝,是出来之前他爹特别交代的。
回到牛车上,刚买回来的东西占了很大一片地方,烧酒、糕点、细布还有各种零碎的小东西,孟广庆被他娘抱着,身上盖着一条旧棉被,和另一头同样被抱着的李利脚抵着脚睡得昏天黑地。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伯先把他们送到家,他们爹袖着手等在大门外,他娘一边吃力的把他往起扶一边说,“三儿真是长肉了,这一路压得我腿都麻了。”
睡眼惺忪的孟广庆被转移了怀抱,他爹先把他送到屋里才转回身去拿东西,屋里的炭火正旺,孟广庆坐着精神了一会儿,下床倒腾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去厨房拿东西,等到他爹他娘进屋的时候,哥仨已经吃完了两条煎年糕。
“这些馋嘴猫,行了,少吃点吧,锅里边还热着鱼呢。”李成奎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一个屠户也没听过‘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早早回来就把饭做好了。
大年三十的清早,哥三个穿戴整齐,饭都没吃就跟着李成奎出了家门,会和了李成孝家的爷四个,李家的男人们一起到村外的坟地给祖先烧纸钱,李成奎一边烧一边叨唠,“爹、娘、列祖列宗,这是我的三儿怀熙,你们的乖孙,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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