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不方便多说,先这样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无法顾及电话那边人的不愿,匆匆挂上电话,确定没人跟踪才回旅社。
麒麟堂势力虽在,但却无法为己所用,说到底,那也都是邵君颺的势力。孤军奋战无法抗衡整个组织的道理他懂,硬碰硬根本是不可能。斧底抽薪的方式就是让邵君颺打消对自己的妄念!
想到这,邵其剑又摇摇头。
邵君颺若是让人劝得动,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局面了!
邵其剑坐在床沿,眉头深锁著。
小颺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而自己即将步入中年,半个老头子有什麽魅力让一个小伙子执著不悟的?
他若真有这样的魅力,为什麽那麽多年过去,那个人就不曾这样在乎过自己?丝毫都没。
如果说他们那对父子那里不像?大概就是这点最不像了吧!
邵其剑自嘲的苦笑一声,把自己摔进双人床铺中。
廉价的旅馆,床铺和棉被枕头的质感比之家中的还差了一截,消毒水的味道让脑袋更加沉重晕眩。
黄鈱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他穿著件短裤,上半身赤裸,肩膀上披了条毛巾,为数不少的伤疤挂在结实的肌肉上。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邵其剑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临时买来的换洗衣物进去浴室。
浴室内蒸气弥漫,莲蓬头的热水大量往下冲刷,两日来的疲惫一起涌上来,顿时只感到昏昏欲睡。
迅速冲洗过後,他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他不会有以为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得好转的天真想法。他是为了养足精神,去面对未来!
他不能一直处於被动,一直处於逃避的立场!
他罩件汗衫和短裤就在床上躺下,汗衫底下仍隐约可见大小不一错叠的旧疤痕。没一会,房间的灯也熄了,他感觉床因旁边多了重量而下陷。
「你还没告诉我。」黄鈱的话向来也不多,精简扼要。
黄鈱这回没二话的帮自己,可以说连命和未来一起豁出去,极大的恩情至义至性,若不将实情告诉他实在说不过去。
但是......哎!
被亲侄看上因抗拒不从而被追杀的话,他怎说得出口?
邵其剑尽管大风大浪经历不少,情事也非经验少,但对心事一向往心里藏的人,要向旁人提起情事仍是面薄的心理一大障碍。
但若想无需自己的说明,让黄鈱自己心领神会去推敲出原因,恐怕比叫他登天还难吧。
邵其剑陷入沉默,黄鈱倒识趣没再追问。
而现在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安那孩子了......
夜很沉,静得只馀呼吸声清晰可辨。
邵其剑心中一面挂念著那孩子,一面又想著未来的路,一下又被眼前的提问困扰,百感交急下一时竟觉心烦意乱。
尽管灯都熄了,但当眼睛适应了黑暗,近距离之下仍可看得五、六分清晰。
邵其剑一脸的无奈与身陷困境中挣扎与徬徨全教黄鈱看得一清二楚。
「即使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到。」黑暗中传来黄鈱低沉的声音。
「是帮主吧?我不相信你有任何背叛的理由或动机,你应该是被逼到非离开不可的地步。帮主那个人向来自信自负,强悍而专制,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但你不会是他急於铲除的异己......是和感情有关的事吧?」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有七、八分吻合。邵其剑不得不讶异。
黄鈱翻个身背对邵其剑。
猜测得出,是因为他能想像得到邵君颺的心情。是能想像,并不是能体会。
男人与男人的情事,他虽时有所闻,却是无法接受。
时常跟著邵其剑出入,多少会察觉邵君颺对邵其剑的态度与别人的不同,不同於亲人之间,也不同於亲信好友之间。最明显的是,邵君颺异常在乎邵其剑的想法与看法,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後辈积极寻求长辈肯定的表现,但是却又好像不只是如此,只是当时曾觉得奇怪却没有特别留意,而就在这一切都发生之後的刚刚,望见那刚沐浴之後,身上冒著蒸气步出浴室外的邵其剑,仅著汗衫的身子不经意泄露出的春光,他突然开窍了!
他觉得,真够荒唐的!
邵其剑坐起上身,沉默了一会後,问:「有菸吗?」
黄鈱拧了拧眉,开了床头灯,拿起放在床柜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菸盒和打火机。
他很少看到邵其剑抽菸的样子。这代表他真的心乱了吗?
向来挺直的背,此时有点颓了。
望著那坐於床沿抽烟的背影,不知怎麽,他竟然有种莫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妈的见鬼!
黄鈱暗啐一声,也叼起一根烟,粗重但无言地抽著。
乱了!所有逻辑和方寸在一天之内全乱了!
5
门窗紧闭的房间,只有电脑桌上微弱的台灯照亮著整个昏暗的空间,房间大约六、七坪,摆著电脑桌椅,一张小方桌和几张椅子,加上衣柜及小冰箱等几个简单的小家电就几乎占满整个空间,较不同一般住家会有的是,角落还有一张年代有点久的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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