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该对自己儿子交代的事儿早就交代完了,现在就等着他呢。宋宁涛没多想,靠个边儿站着,见那俩小伙子起身、离开,老大出去前还白了他一眼,宋宁涛没露出什么表情回敬他,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始终知道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俩人走了,门被带上了,室内就剩陈凤河和宋宁涛。
不知道是什么医疗仪器在安静的环境中运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陈凤河举起手招呼宋宁涛过去坐下,还没等宋宁涛开口,他便先说了话。
语速很慢,声音却还算清楚,想必是耗着自己的全部力气在说这些话。
“宁涛,阿允和陶子都小,他们俩的脾气性格你也知道,留你那么多年在我身边,一是看你是个人才舍不得你走,二是我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快,三是想让你教教我这俩儿子。陶子还好,脾气性格都好,但他就认学习,对社会这些纷争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而阿允那小子的破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太小孩子气太冲动了。我走了,公司的一切都交给你打理,但是盈利的部分还是归他们所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会在二十年期满后多给你一笔钱当做补偿,希望你别辜负了我的信任。”
宋宁涛抿着嘴没言语,他知道自己本就生活在一个不公平的社会,对于陈凤河的说法他当然也觉得不合理,但他心里只酸涩了一小会儿便也恢复了正常,转而慎重的点点头。
陈凤河笑了,还如没生病之前那般爽朗,只是气力不如以往,待他停止了笑声,又说:“宁涛,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今天我对你说的这番话千万别对他们两个说,陶子那么乖我怎么安排他都是同意的,但惟独阿允,公司直接给了他,早晚会被他败掉,他那个孩子,得在刺激下成长,所以……”
还没等说完,宋宁涛接过了话茬道:“我懂。”
“好好……我就知道你最懂事,要不我也放心不下。”陈凤河笑着拍拍宋宁涛的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用五年心血教出来的为自己的家族服务的理想傀儡。
或许是说话用了他多气力,很快陈凤河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宋宁涛站起来,从外面喊来了他的两个儿子。
还没等陈凤河跟儿子说话,仪器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这意味着叱咤商场十几年的陈凤河离世了。
随后是连成了片的哭声,倒是宋宁涛没哭,他也不是对陈凤河没感情,只是在这种时候,他还得撑着精神忙活着陈家的丧事,就像陈凤河说的,陈家的两个儿子在这种时候没有一个能当家的,一切还不是都得靠他。
二
转眼间,陈凤河已经去世一年了。
宋宁涛在为公司卖着命,回到家还要面对陈家的两个儿子。说实在的,这俩玩意儿都够让他心烦的了。
先说老大陈瑞允,他比宋宁涛小五岁,但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今年夏天大学毕业,虽然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现在这个时候暂时不用回学校,正在家里的公司实习。
去年陈凤河的葬礼办完,律师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念了遗嘱,当陈瑞允听见不管是家里的房产还是公司都由宋宁涛负责的时候,陈瑞允疯了。
就他那性子,他当着律师拽住了宋宁涛的脖领子问那天他爸死的时候都跟他说什么了,宋宁涛站着纹丝未动,也没说话,淡定得就跟棵树一样,仿佛这事儿与他无关。他只是直直的盯着这个冲动的家伙看,他看见年轻人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还写着不可思议与被背叛了的复杂情感。
说实话,宋宁涛被这表情触动了,但他也是戴着面具在夹缝中过惯了日子的人,这时候他要是随便说一句话都是让陈瑞允变得更暴躁的导火索,所以他就干等陈瑞允消火。
而此时他那个胆小怕事的弟弟却出现在他们中间调停,他拉扯着哥哥的手说:“哥,你别闹了,爸爸这么做想必也是有道理的。”
“有个鸡’巴道理啊!陈瑞陶你这废物成天就知道看那死书,现在咱们家都被这个外姓人占了,你他妈高兴了?”这矛头直指他亲弟弟,可见他是有多恨宋宁涛。
“可……可宋哥不是这样的人……”陈瑞陶战战兢兢的边说边看他哥,那模样真是小心翼翼。
陈瑞允扯着宋宁涛的力度小了,不知道是因为想通了还是因为顾着弟弟。
过了半晌,陈瑞允终于松开了宋宁涛,还顺带着搡了他一把,瞪着弟弟说:“真不知道你这傻逼到底向着谁。”
陈瑞允气哼哼的回了房间,也算是默认这份遗嘱了。
后来过了头七,陈瑞允便回学校了,而宋宁涛每天回到家都得要和正在念高三的陈瑞陶相处。
而这陈瑞陶更让他糟心,他明明也十七、八岁了,可一点都不像个大小伙子,柔柔弱弱的又高又瘦,长得也是斯斯文文,更是戴着一副眼镜,他每天都要穿校服的白衬衫,扣子必定系到最上面的那颗,不知道是学校规定还是一副怕谁会侵犯他,这架势简直是个大姑娘。
后来宋宁涛发现陈瑞陶似乎喜欢自己,但这念头总是一闪而过的抓不住。
直到陈瑞陶今年高考,他报的是本地的一所并不太出色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这臭小子竟然跟他表白了,那脸是憋得通红,磕磕巴巴半天才对宋宁涛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宋宁涛平时话不多,陈凤河还在的时候都是跟在他身边工作,回家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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