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实在是太明显,由不得司空旭不这么想,不然何以解释原本应当血溅三尺的宁渊屁事没有,而他不过小睡一觉枕头边却多出来一个一看见他就像狗皮膏药那般撵上来的宁萍儿!
他早便看出了宁萍儿对自己的心思,虽然他觉得恶心,但也是他利用宁萍儿的手段,哪只如今反倒被暗算,要娶一个如此恶心的女子为侧妃。
这是他们计划好的,一定是他们计划好的,司空旭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时真恨不得将柳氏母子与宁萍儿千刀万剐!
东厢里闹腾的欢,而另一边,在宁府宴客的前院内,景逸正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好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离他不过只有两尺远的宁沫。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与宁渊有关联,是以明知道此刻东厢正在唱着一番大戏,宁沫也没有跟去看,而是依旧坐在前院吃晚饭,原本他和景逸中间还隔着一个宁渊,可自从宁渊离开后,便等于他和景逸是挨着坐的,这如何能不让一直对“茉儿小姐”念念不忘的景逸脸红心跳。
在宁渊离开这么长的时间里,景逸鼓起了数次勇气想同宁沫搭讪,可每当他转过脸,还没开口说话,只看着宁沫的侧脸,和他撩起面纱来吃东西那风情万种的动作,便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连想说什么都忘了。
终于,宁沫喝汤的时候像是被呛了一下,洒了一些汤汁在衣裳的前襟上,景逸见状急忙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锦帕,哆嗦着手眼巴巴递了上去。
“谢谢你。”宁沫眼角含笑,微微道了声谢,仔细将前襟上的汤汁擦拭干净。
“茉……茉儿小姐你不记得我了么。”看见宁沫眼底的笑意,景逸心里忽然轰隆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也没想便说出了一句话。
“世子见笑了,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宁沫知晓景逸与宁渊熟稔,因此也没对他摆脸色。
“嗨,我说的不是这个。”景逸抓了抓后脑,俊脸皱成一团,“茉儿小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七年前在赵将军府上,我还被你用石头在脑门上砸出过疤呢。”景逸说这,将鬓发撩起来,露出额头侧边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
“十年前,赵将军府上?”宁沫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番。
那时自己的外婆去世,娘亲带着他回家奔丧,他的外祖赵晖将军虽然辞官离开了朝堂,可在华京中很有名望,因此前来悼唁的达官贵人也很多。
去世的老景国公景韬曾经号位军神,而赵晖正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因此细算下来,如今的景国公还是赵晖的晚辈,自然也带着景逸上门悼唁,不过小孩贪玩,当大人们在灵堂心有戚戚然的时候,天真无邪的景逸却悄悄跑了出来,摸进了人家家后院。
赵夫人去世之前喜好园艺,因此赵家后院便是一个大花园,景逸刚开始是贪玩,可走着走着便迷了路,摸不清方向,最终抹到两颗桃花树中间,意外看见了一个正在那里荡秋千的小姑娘。
景逸觉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姑娘。
宁沫那一张美艳的脸孔可不是长大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世间一切的天生丽质都离不开从小培养,景逸看见那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一身白裙坐在一架秋千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情不自禁地想要套一套近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他走过去,含羞脉脉地抓住了那个小姑娘的裙摆。
哪只幼年的宁沫为了掩饰性别,赵氏特别告诫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碰到她的裙子,如今见居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裙摆,他立刻尖叫一声,想也没想便从秋千上跳下来,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就冲景逸的脑袋咣当来了那么一下。
景逸细皮嫩肉地长大,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当即便被砸得头破血流,可他不光不觉得痛,反而不顾脸上正淅淅沥沥往下流的血,一直看着宁沫跑走地地方傻笑。
回到灵堂后,景逸的模样让景国公吓了好大一条,抱着他又是换衣裳又是请大夫,。景逸也立刻童言无忌地向赵府中人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便是那时他才知道,那姑娘叫宁茉儿,是从江州回来奔丧的。
从此,景逸便将宁茉儿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可等他养好头上的伤,再让父亲找了个由头带着他到赵府串门子时,他的茉儿姑娘,却早就回江州的家去了。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景逸便如魔怔一般,一直对幼年的惊鸿一睹念念不忘,也早已“内定”了他此生非“茉儿小姐”不娶,是以在景国公向他提了提与婉仪郡主的婚事后,他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拽着呼延元宸跑来江州寻娘子了。
可惜,这通寻娘子的旅程不光不顺利,还满腹辛酸,比如到现在,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心中的女神说上了第一句话,可从人家困惑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居然,好像,不,是一定并且肯定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茉儿小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景逸哭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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