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要怎生是好。
“那,你们为何不阻止?”梁璟扼腕。
暗卫嘴角抽了抽,低头恭敬道:“不敢打扰公子雅兴。”
他又怎会直说,自己从梁璟十七岁就低调伴驾,整整八年了,终于等到皇帝pò_chù这一天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想想还有些后怕呢,暗卫一时太欣慰给忘了,还好梁璟不是给压在下面的那一个。否则他真是万死莫赎。
梁璟轻喟:“最后一个问题,燕林可是那教主的真名?”
“属下听闻那教主复姓端木,原叫做端木颜。”
梁璟闻言,叹气,摆手道:“你先走吧,我自有分寸。”
“是。”暗卫正要退下,忽地眉梢一跳,以细如蚊蚋的声音道,“他……醒了。公子切要保重。属下就在近旁守着,且可安心。”
端木颜浑身酸软地在床上醒来时,被窝的另一半已冷了。
他从小生活在刀山血海中,本是再警觉也没有,只因昨夜自己也放纵太过,才会连人离开了没能觉察。一睁眼,房内空空荡荡,只有虚空里残留的一缕酒香与身上斑斑鲜艳红痕,提醒他这屋里曾发生过怎样荒淫而又极致欢愉的情事。
不由懊悔。
魔教的修炼功法甚是阴损,尤其是教主所习的武艺能浸染其人心志,在他之前的历任教主无不受此功荼害,一日比一日心狠手辣,哪怕是对待喜欢的人,对方如若不从,也要强占了去再说。
而他倒是奇怪,修习魔功也有十数年,却并未受影响,向来没有那些嗜血念头。
此刻却觉得,若能将人强留下来,也许……
罢了。
原不过是求一夕之欢,求仁得仁,偏又无端不满起来,枉自烦扰。
端木颜呆呆望了会儿帐顶,终是支起两条还有些颤抖的腿,慢吞吞将白衣披到身上,遮去那一身爱痕,推开窗打算透一透气。
谁知却看见那心心念念的人远远站在外头,同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对话。
两人的声音极小,端木颜运足耳力也只能听到模糊的杂音,但他已是喜不自胜,哪里会去在意那些,不顾身子阵阵发酸发软,理了理长发推开门便向楼下跑去。
到得那人身旁,对方正好转身,两道目光猝不及防地一交汇,端木颜脚步反而迟疑,垂下了头。
心中既害臊又后悔,这个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教王景瞧见了。
第5章
梁璟冷不丁看见他,动作凝滞了片刻,立刻挂上笑容:“燕贤弟,你怎的……怎的……”
他话到一半,面上有些挂不住。总不能问你怎的能下床了吧?
生怕徒惹尴尬,梁璟并不欲提起昨夜之事。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带刺的花儿虽美,却万万攀折不得。
教主他武功那么高,床头吵架,床尾驾崩可如何是好?
未来若是有政治联姻的妃嫔进了宫,他看不过眼一剑砍了可如何是好?
嫌深宫寂寞,趁他上朝时溜了可如何是好?
让自己去哪里找去?
梁璟想得确实……太过长远一点。但也可见,那端木颜决计不是合理优良的发展对象。
趁着眼下还是涓滴露水情缘,赶紧淡了为宜。
端木颜听到那声撇清关系般的“燕贤弟”,本无几分血色的脸微微发白,但想到人还未离开,总归不是无情,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在楼上看见,方才有个黑衣男子同你说话。”
委屈的语气听得梁璟内疚不已,恨不能把人揉到怀里哄上一哄。只不过他非当断不断之人,终究还是狠下心,快刀斩乱麻。
“那是……我师父。”梁璟信口胡诌道。
悄悄在一旁偷听的暗卫:“……”夭寿啦。
端木颜瞧着那人虽不像,但梁璟既说是师父,应该不是姘头,便懒得理会,只怯生生道:“昨晚你我二人都醉了,我只当是做梦,望王兄不要将我看得……孟浪。”
梁璟心一颤,这一页终究还是没那么好揭过,强笑以对:“贪杯误事,燕贤弟若不想提起,我定会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话音未落,只见端木颜一脸失望地瞧着他。
梁璟怕惹怒了他会动手,又良心不安:“怎,怎么了?”
端木颜凝视了他一会儿,默然摇头。
他本如陌上尘飘,不知只影向谁,纵然旦暮心许,也不过落得个“忘得一干二净”的结局。
“没有,就是忽然想起了家父家母。”
“那为何不回去看看?”
“不过是孤坟一双,今日恰逢清明,如若王兄不嫌晦气,可否陪我上山祭扫?”端木颜顿时眸中流露悒郁之色。
“……”梁璟无言以对。
端木颜本也不报期许,见他如此,已领悟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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