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泽笑道:「此言差矣,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家与国家是同样道理,若皇家家务事都断不干净,又怎来盛世安澜?」
容奉余内心一惊,皇帝这话是何用意?
李御泽又接着道:「容长史管理硕亲王府事务,为皇叔省下不少烦心之事,不然亲王府杂事不断,皇叔又怎能全心打理封地?若封地生乱,亦会动摇我整个李家天下。」
容奉余从来不知道区区一个长史有这么大的作用,但说皇帝只是安抚他,那就更没必要了。他何德何能让皇帝纡尊降贵说违心之言?
一直被忽视的李珂按捺不住跪下道:「陛下乃真龙天子,皇恩浩荡,恩泽广被,臣等能为明君所用,共建至治之世,实乃臣等之福,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御泽高高在上,不咸不淡笑道:「是吗?那堂弟在京内的安全,便交给李舍人了。」
李珂还以为得到皇帝的赏识,喜不自禁谢恩。黄公公此时通传道:「陛下,珍贵妃求见。」
李御泽想到宝儿,笑道:「传。」
珍贵妃已经有些时日没被皇帝宣召,今日便是下足了功夫,粉白黛黑,施芳泽只,臂弯里抱着宝儿,婷婷嫋嫋走入殿中,低眉顺目,端庄大方,福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李御泽点头,李煦三人起身,给珍贵妃问安,李御泽瞥了眼容奉余若有所思。珍贵妃见着殿中还有旁人,难免失落,又很快收敛情绪,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给眼前无上尊贵的男人。
李御泽道:「把宝儿给朕。」
珍贵妃抚了抚宝儿的毛,笑道:「宝儿能得陛下如此宠爱,为陛下消遣寂寞,也不枉臣妾平日如此用心养着它。」说罢听话地将狗交到李御泽手上。
李御泽摸了宝儿两把,被宫中妃子养着的狗自是品种极好的,毛蓬松柔软,黑汪汪的眼睛像是蓄了两潭水,看起来总是可怜巴巴的。
李御泽对早就眼巴巴看着这边的李煦道:「堂弟,要不要摸摸看?」
李煦正迫不及待起身,却被容奉余拉住,容奉余脱口道:「狗会咬人!」
珍贵妃与李珂脸色都是一变,这话在皇帝金口之后极为不妥,容奉余过了片刻也反应过来,却是来不及惊慌失措,宝儿忽然跳出李御泽胳膊,笔直朝容奉余冲来。
容奉余平日的精明老练顿时全飞了,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绕桌子跑了半圈,狗却还追在他身后,凶巴巴地吠叫。容奉余儿时的经历尚在眼前,知道被狗咬过有多疼,几乎慌不择路,撞上李御泽。众人来不及惊呼,李御泽顺势搂住容奉余,容奉余被他箍在怀里,只能对狗惊慌道:「你,你别过来!」恨不得整个缩进李御泽怀里了。
然而容奉余越怕,狗吠得越凶,容奉余想从李御泽怀里挣扎出来,李御泽却带着他往后退,越退宝儿还越来劲了,盯着二人狂吠不止,容奉余快要跳到李御泽身上,「走开,走开!」
李御泽也像模像样地说两句,「宝儿,退后。」
珍贵妃是第一个回过神的,看着皇帝抱着容奉余的模样,眼中闪过阴狠,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忙叫了奴才们进来,将狗给抱走。
容奉余总算缓过气,身体几乎要瘫下来,眼珠子一转便见到近在咫尺的天子龙颜,怔了怔,目光有些迟钝地往下滑,自己与皇帝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也跃入眼中,容奉余几乎连滚带爬从李御泽身上下来,跪到地上磕头道:「臣该死,臣该死。」
其余人总算都回过神,想到方才的情况,全部跪了下来。
李御泽看着脚下不停磕头的容奉余,奇异地幻想起对方在床上甘愿以这样卑微的姿势,接受自己雨露的画面……
李御泽笑了,温和地扶起容奉余,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容奉余错愕,他本来以为这次如此冒犯皇帝,就算不死也半条命没了,不想他竟如此和颜悦色。
李御泽安慰道:「惧狗乃因人而异,人力所不及,爱卿何罪之有?」
……怕狗确是他无法控制,可是……他差点爬到皇帝身上了啊……
李御泽又对他笑了笑,目光落到珍贵妃身上,却是道:「你且退下,至于宝儿,教给奴才好好管教管教。」
珍贵妃不料向来能为自己博圣宠的狗这次反而让自己栽了跟头,回想刚才景况还觉得心有余悸,珍贵妃忙福礼道:「都是臣妾的过错,让陛下龙体受惊,臣妾必让奴才们好好调教宝儿。」
李御泽点头。珍贵妃退去后,又命黄公公给三人打赏,李煦得一把玉如意、李珂就差了许多,一件瓷器,而容奉余是……容奉余看着眼前叠得工工整整的貂皮披风,不明白为何三伏天的,皇帝却赏他厚重的披风。
「臣多谢陛下隆恩。」容奉余接过披风,手感十分柔软丰厚,倒是件上品,不如回去送给大哥?这可是御赐之物呢。
“臣参见陛下。”
李御泽头也不抬,“赐座。”
黄公公让小奴才搬来座椅,年又年与黄公公客套一番才落座,李御泽道:“并州那边如何了?”
年又年道:“已经收到并州递来的折子,说是今年闹了蝗灾,收成大跌,不能按照往常上交税收。”
“哦……”李御泽似乎并不生气,甚至笑了笑,年又年摇头道:“看来这亲王是真不顾自己儿子性命了。”
李御泽道:“已经查实这是真的硕亲王公子了?”
年又年点头,“只是过去陛下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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