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铁忠一声大喝把他差点从床上吼得跳起来:“人没死就给我动起来!”
表弟以前当兵最怕被班长这么吼了,闻言马上条件反射似的爬起来。
铁忠又道:“坐下!”
于是表弟乖乖坐好。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铁忠寒着脸问道。
表弟说:“就是在新兵连的时候……”
“新兵连?!”铁忠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时候天天训练你居然还能跟别人搞这种事?看来是雪里红和酸菜没吃饱吧!”
表弟惨叫:“表哥你能别提雪里红吗,我现在一听这名字就想吐!”
铁忠一个爆粟敲上去:“我跟你说重点呢,别提那些无关的事情!”
表弟:“可是雪里红明明是你……好吧表哥我不说了。”
“旭阳啊旭阳,你怎么弄了这个毛病啊。”铁忠想起舅妈的脸心里有点堵,“这你妈要是知道了,她得多伤心?”
表弟垂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不是控制不了吗?”
墨松在一旁说:“你放心吧,你表哥肯定不会告诉你妈的,他自己就……”
“你别说插话吗?”铁忠打断了墨松,又对着表弟道,“他人呢,现在在哪?”
表弟闷闷地老实交待:“还在部队里……”
“很好!很好!”铁忠冷笑出声,“你当年服役是去的南京军区没错吧,他的番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你通通都给我说出来!”
表弟犹豫道:“表哥你别这样,他已经结婚了……”
“他妈的居然还结婚了?!”铁忠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说他明年退伍跟你……不对,有问题。”
铁忠刚觉这话里有点漏洞,表弟就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将照片抢了回去。
铁忠:“!”
“哈哈哈哈!”表弟一把照片抢到手便马上从床上跑开,逃到门口兴高采烈道,“表哥,亏你平时那么精明,这回也被我骗了吧,哈哈哈!”
铁忠咬着牙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舅妈了!”
“别啊。”表弟连忙道,“不要跟我妈说了,免得她又疑神疑鬼,到时催婚催得更紧。”
铁忠:“你不结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好表哥!我都说了刚才是骗你的,我根本就不是同性恋好吗?”表弟大声叫道,他叫完又小心地朝着走廊里看一眼,似乎有点害怕刚才那句话被路过的人不小心听去。
“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铁忠正色道,“你说自己是同性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老老实实都给我交待了,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妈来收拾你。”
墨松忍不住提醒道:“空穴来风不是这个意思,你成语用错了。”
铁忠不理他,只盯着表弟,表弟本来已经想打开门溜走了,看见铁忠的脸色却又不敢马上跑掉,只说:“表哥,我真的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这么上纲上线好吗?”
“手机。”铁忠朝着墨松一伸手,言简意骇道。
表弟这才叫道:“别给我妈打电话,我说还不行吗!”
表弟重新回到床边上坐下,他低着头看着那袋苹果,说:“这袋苹果得归我。”
铁忠:“行。”
表弟补充道:“还有那袋梨子。”
铁忠:“可以。”
表弟哇哇大叫:“表哥,你不会真的要我说吧,这个话题很恶心的好吗!”
铁忠把手掌握在一起用力抻,指节哔啵地爆响,表弟只好老实道:“照片上的人是我的战友没错,而且我跟他的感情的确也很好。”他看着手中的照片,陷入了回忆中。
表弟:“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和他是在新兵连认识的,后来下了连队也被分到了一个班里,那时的新兵都是老乡跟老乡抱团,我就是单独一个人,于是就跟他凑到了一起,也算是相互间有个照顾。后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跟他的感情也越来越要好,那时就有别的战友开我们的玩笑,说我们是小两口,表哥你也应该知道,部队里开这种玩笑很正常,也不是什么无关大雅的事情,所以我和他也并没有怎么反对,还很爽快地接受了别人这么称呼我们。后来有一天,他突然问我,说如果咱们退伍了以后肯定就要分开,可能的话敢不敢跟他去国外结婚,我当时跟他好得不得了,又觉得他在开玩笑,当然就满口答应了,然后他就很高兴的样子,跟着又马上变了张脸说我别臭美,他跟母猪结婚都不会来找我。”
铁忠算了明白了个大概:“后来呢?”
“没有后来啦。”表弟向后一倒躺在床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放手的豪迈,“还记得那年洪水吗,他当时抗着沙包去堵,结果洪水太猛前面的人没拦住,大水当时连他在一起冲走了十几号人,只救回来了一个,其余的全死了,我们昼夜不分地沿着下游找了一个星期,才在三十里外的河滩上找到他被水泡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军医检查完之后说他曾经有过一段剧烈挣扎的时期,应该是抱着浮木飘了几个小时,最后体力消耗完了,人也就去了,军医还说他死得很痛苦……”
铁忠远远没有想到真相居然这么沉重,沉默了片刻后只能说:“对不起。”
“得了吧,我都没伤心你对不起个啥?”表弟打了个哈欠,好像并不为那段往事所动,“一开始我天天哭,现在说起来连心酸的感觉都没有了,可能是那段时间就已经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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