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中学的高三大年初六要返校补课,殷渔年前就随殷野去乡下了,初三才回来。许书砚想趁返校前,叫殷渔出去玩,散心也好,约会也好,他才走了十天,想得不行。
夜里还做了绮丽的梦。
交缠的躯.体被秾艳花朵覆盖,喘.息在幽静廊檐下交织成网,兜住了风。
早晨给殷渔打电话的时候,许书砚靠在阳台上,目光从花架上的君子兰移到挂在晾衣杆下,刚挂上去的纯棉内.裤。
“……喂?”
线那头拖长的单音带着未醒的困顿,结尾处还打了枚短促的呵欠,瞬间溶化了许书砚的眉心,“小渔?还没起床?我们原来说好……”
“啊,抱歉,我好像有点感冒。”确实听出了浓重的鼻音。
“不要紧吧?”想到计划多半泡汤,许书砚有些泄气。
“你先过来。”殷渔吸了吸鼻子,音量渐小,“你现在就过来,好不好?”
*
上回寥寥几眼没看清楚的大型购物中心,剥去平安夜近乎妖异的灯光,露出了豪华大气的本貌。
这里地处n市核心商区,路边摩天高楼鳞次栉比,可放眼望去,都不如眼前两座50层的塔楼惹眼。深色的玻璃幕墙映有游云缓缓飘过,在冬日暖阳下熠熠闪光。
塔楼之间便是六层高的购物中心,裙楼主入口外墙上有个硕大的“禧发广场”logo。
啧,原来是殷氏的。
许书砚双手揣在衣兜里,仰头看一阵。
到处都是人,连同身后的街道、前方的下沉式景观广场和购物中心底层入口,声浪似蜂群轰鸣,震得他头疼。
“进来进来。”殷渔一开门,烟味扑了许书砚一脸,“吃早餐了吗?冰箱有三明治和牛奶,想吃自己热一下,我还有一会儿。”
他说着,几步钻进厨房,带上门。
两秒后门打开,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探出来,不放心地又说:“别过来偷看。”
许书砚刚换好鞋,见他这么仔细,反倒起了促狭心,笑着扬声走去,“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手拧转门把不动,锁住了。
嘁。
他摇头,转身走向客厅。
空调温度不低,他脱掉身上那件利落修身的褐色毛呢大衣,只穿一件挺括的白衬衣和浅灰色针织衫。
室内窗扉紧掩,光线倾涌,在地板上投下窗框的轮廓。空气中除去淡淡香烟味,还有几缕若有若无的茶香。偏头看见真皮沙发旁的矮几上,一本薄相册。他拿起翻看,里面全是某座中式山水庭院的景观照。
照的不行,糊了好多地方。
却仿佛真的听到了凛冬猎猎风声,悬于逶迤长廊下的红灯笼乱晃,老树虬枝也折断,晦涩枯山水。
连接正房和垂花门的抄手游廊,花园和耳房,红底黑字的对联贴得整整齐齐。处处都讲究,包括戗檐、门钉和影壁,一眼就知道这是殷富之家。
还要继续翻,厨房传来瓷碗落地的碎裂声。
许书砚放下相册,跑过去敲门,“喂?没事吧?你到底在干什么?”
门板旋开一个角度,他推门,一眼看到地板上碎成几块的茶盏,红亮的茶汤泼洒一地。殷渔靠墙坐在门边的地上,一边吮手指,一边心虚地抬头看他。
流理台上散落着功夫茶具。
“烫到了?”
殷渔点点头,沮丧地把脸埋向膝盖。
“你不是生病了吗,大早上的也不好好休息。”许书砚忍不住摆出训斥脸。
殷渔的头愈发低了,“我记得,你喜欢喝茶。”
*
“傻瓜,十块钱的茉莉香片我也能喝得很开心。”
厨房的烟味比外头重,许书砚关上门,拉开一条窗缝,然后挨着殷渔坐下。身体有短暂的相触,殷渔挪了挪,直起身子头靠墙。
他里面那件白色薄t恤敞口很低,露出瘦削玲珑的锁骨。外面罩了件卡其色开襟毛衣,质地柔软。这段日子他瘦了不少,明明是贴身的剪裁,却穿出宽松的味道。
“茶具是我爸放在乡下的,他以前给我泡过,可惜我没学会。”他说着,惶惶然地转过头,“我听殷叔说了你的事,那家人很复杂,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许书砚抿嘴笑。
殷渔一着急,附身靠过来,像在劝说一个闷头跳火坑的疯子,“他们自己就斗得水深火热,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何必自讨苦吃。我知道你想帮我,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真的……你斗不过他们。”
“现在是不行,可以后未必。”许书砚长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地板,视线从殷渔的堆积在小腹的衣料褶皱向上,是锁骨,是他极力劝阻而上下滑动的喉结,然后是嘴。
蔷薇色唇瓣开合,像在无声引诱。
于是被看不见的手一推,猛地低头贴近。
殷渔下意识躲开。
他不气馁,腿跨过去,双手撑住墙,将他包围,伺机找寻机会。
殷渔飞快举手遮面,摆出投降姿势。双眼紧闭,纤长睫毛和声音都发颤,“……你不要这样,我,我是在为你着想,你这样不值得。”
“所以要先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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