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还紧张的砰砰跳著,李乔再次在内心里感谢幸运之神的存在。
--是的,这股骚动正是他的杰作。
其实答案非常的简单。
黑色火药。
在他今早发现花铃口中所谓驱邪用的黄石粉就是硫磺粉时,李乔就涌现了这个计画。
初中时李乔就上过关於火药调和的基本化学知识,那时他跟自己那群恶友就曾经在化学实作课时恶作剧的加大了调和的份量炸黑了实验桌,被当时的训导主任罚做劳动服务一整个学期。这惨痛的回忆让李乔记恨很久,但也多亏如此,让他对黑色火药配方的印象维持到了现今。
众所皆知黑色火药是制作上最简单容易的土制炸药了,正是所谓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只要融合了硫磺粉、木碳粉跟硝酸钾,就可以制作出很简陋的火药雏形。至於木炭粉的取得就更简单了,只要从神殿照明用的燃烧火把前端就足以得到相当多数的量,唯一麻烦的是硝酸钾。
好在,汗水跟尿液里都有硝的存在,至於李乔是怎麽样在兽人所谓的茅坑里取得硝的……
他不是很想去回想就是了。
当然这样急匆匆制作的土制炸药威力强不到哪里去,李乔可没有天马行空到要把它拿来当武器的打算。可是黑色火药最大的特徵就是,只要一点点的火苗,就会有剧烈的声音跟浓烈刺鼻的白烟。
对於没有见识过火药爆炸、感官又敏锐的兽人们来说,这足以造成一番不小的惊吓了。
他谨慎的打开了那处门扉。
原来那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房间,而是一个露天的中庭!在中庭正中间有著一个石凿的洞口,入口处相当大,应该可以让三四只巨大的雄兽鱼贯进出。深度似乎也相当的深,至少李乔从外面往里面探望的时候,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
握紧了腰间的小刀,李乔深吸一口气。
从这里开始就是未知的领域了,他不知道前方会有什麽等待在那里。红炎身边还有多少人留守?自己这一去是赌赢还是赌输?
不管如何,一次定胜负。
他拿出从花铃那里摸来的兽脂蜡烛,下定了决心踏入那片黑暗之中。
咖躂咖躂。
阴冷的地道内蜿蜒曲折。
虽然努力的鼓舞士气,但在黑暗中走了好一会儿之後,李乔终於开始有些不安了。虽然沿路上不时遇到分叉的小道,但不知方向的他只敢顺著最大的通路前行。
如果,红炎根本不在这里该怎麽办?
或者他们早就到了神殿祭坛,又或者净化仪式早就开始进行了呢……想到这里,李乔觉得冷汗开始从额头上流下,怎麽样也缓不下些微颤抖的狂乱心跳。
兽脂蜡烛的光芒并不强烈,在阴暗的地底只散发出微弱的光。
李乔没有兽人敏锐的视觉能力,就算心里再怎麽著急,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踩在石头地上,困难的前进著。黑暗之中,所有的时间流逝似乎都变得缓慢至极,就在他觉得有种自己走了快一个晚上的错觉之後--
极其轻微、却很真实的,有声音传了过来。
视觉无法看清楚周围的状况下,听觉就敏锐起来了。李乔只感觉似乎有水滴滴落在石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然後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声。沙哑、沈重却微弱。
然後,在蜡烛暗沉的光晕照耀下。
……那只野兽就出现在那里。
李乔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就停顿在胸腔里,他眨著麻木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景况。
「……红炎?」
他试著开口轻声呼唤,可是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巨大的笼子里面,一只黑色的巨犬正绻伏在那里,它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削瘦的肌肉紧贴著骨头呈现出一种宛如死去般的不真实感。更让李乔心脏抽痛的是,就像是要固定标本那样,四支长长的白色尖叉从上而下贯穿了红炎的肩膀跟两足,大量的鲜血正不住的从那些地方涌出。
血腥味浓烈的刺鼻。
颤抖著手指,李乔将手穿过了笼子的空隙,将自己因恐惧而冰冷的手轻轻放在了黑犬倒卧在地上的沈重头颅--
……是温热的。
红炎还没有死,李乔觉得心里某个高悬的部位又放松了。
李乔实在无法想像,到底是怎样强大的生命力才能让生物在这种状况下还不死去。但,与其承受这样剧烈的痛苦,他又悲哀的觉得也许死亡反而是件好事。
可是红炎甚至连死去都没有办法。
那被贯穿的伤处无视自然跟生物本身的意愿,细胞组织迳自在蠕动抽搐,它们试图生长包裹住贯穿自己的骨叉,在重建组织之後、又被贯穿、又重组、又再次的被破坏--
「红炎……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再也看不下去了,李乔只能试著开口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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