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的裙衫与发间配饰都很是精致,吴瑾瞧她面容熟悉,正是云妃宫中掌事的大宫女岚怡。心中虽奇怪她怎么来到延福宫前,神色还颇为鬼祟,但为了避免麻烦,吴瑾只得作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看见。
然而这并不能避免岚怡径直走向他,上前偷偷将一包东西塞进吴瑾手里。他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甜润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听那岚怡低声说道:“奴婢有事想要请教,不知吴公公可否方便解惑?”
吴瑾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对香囊里的东西有了数,脑中却还在犹豫,只是问:“不知岚怡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就在中午的时候,皇上与云妃同去了宫中的萧园,此后却先让云妃先回了宫,不知是因为何事?”岚怡暗中打量着吴瑾的脸色,只见他神色一凛,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尖着声音道:“这是你家娘娘叫你问的?”
岚怡赶忙赔笑道:“这怎么可能......奴婢不过是看回宫时娘娘的神色有些郁结,所以想来问问,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回去告之娘娘,让她舒缓心情。”
吴瑾可不会相信像岚怡这种宫女若是缺了主子的吩咐,还能有胆子打听到皇上的行踪,溜过来询问。而这云妃,也不过是近日享了些帝王的宠爱,竟想着打探主上的事情......吴瑾心底已经有了计较,刚准备开口安慰她几句,电石火光之间,他却突然被窜出来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竹林,只怕其中并非没有人,而是皇帝不愿意让他人瞧见的那个罢了。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吴瑾只感觉一滴冰冷的汗液爬下额头,自己要是瞎说,只怕要掉脑袋!
岚怡没有看出他的平静脸色下的慌张与后怕,只是有些疑惑于吴瑾怎么还不回答。干笑两声,吴瑾抬身附在岚怡耳边道:“无事,皇上此后不过在竹林呆了一小会儿便走了。你也知道那处荒凉,没别的什么东西。”话锋一转,他脸上表情冰冷下来,“你倒是大胆!不知道屋里说话的人是谁么,竟然敢贸然跑来,要是让里面的人知道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岚怡一哆嗦,小声朝着吴瑾道谢,顺着墙根走了。
吴瑾看着她消失在墙角边,又扭着头瞧了一眼延福宫的四周,确保没有人看见岚怡与自己的动作,才舒出一口气。
谁晓得他紧绷的身体刚放松,却听身后“哗啦”一声,竹帘被宫女挑起,沈从照与皇后一同走了出来。
☆、胡烁
沈从照仿佛没有看见躬身站在一旁的吴瑾一般,携着皇后径直走出了延福宫。
吴瑾心里一抖,小跑着追上皇帝。一想到沈从照可能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他猛然间感觉自己呼吸不畅,胸口闷得紧。心里愈发慌张,吴瑾的目光便愈发压低,最后只敢死死黏在自己的鞋面上。
沈从照一路无话,旁人也不敢多言。直到皇帝停下脚步,吴瑾才敢上前,小心翼翼抬眼私窥对方脸上的神情。鉴于他的脸色虽然阴沉,但并未有发怒前风雨欲来的征兆,吴瑾微舒一口气,赶忙安慰自己皇帝对此一无所知。
沈从照心中的烦躁随着空气中檀香的渐弱而缓缓消散。好一个安神香,他在心底冷笑一声,只怕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大脑又清醒几分,沈从照深呼一口气,才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皇后。
皇后王氏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同于后宫中的其他女人,特别是最近受宠的云妃,与她绮丽肆意的皮相相比,皇后的容貌只能称之为平淡。她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娴静恬淡,气质宛如从诗书卷画浸润而出。这种美,较之夏花般短暂绽放的璀璨美丽,多年后再看,倒有种沉酒的醇香。
她嫁与沈从照多年,两个人的感情不好不坏,大抵算得上相敬如宾。沈从照宠过的女子无数,王氏的后位都不曾动摇过。对于她来说,这些年在后宫的日子,能过得枯燥已是一种福气,只可惜太后连这点安稳都不打算给。
沈从照出了延福宫,自然不用再遮掩真实的情绪。他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此回太后唤你来,又说了什么?”
王氏有些犹豫。她知道沈从照不喜听神鬼之事,话语堵在喉头不知如何说出。沈从照挥了挥手,“你不必顾忌,只需把母后对你说的复述罢。”
“母后说......若是我身体不好,调养这么些年不见成效,也该学会让后宫均沾雨露,而非霸着皇帝的宠爱......这并非良举。”王氏低声说道,“不过......庆王爷前些日子寻到了一位世外高人,说是有些灵丹妙药,若是皇帝答应,可以试试。”
她语气平淡,沈从照却听得凭空生出一股怒气。太后明面上不理后宫之事,但沈从照这些年来如何也未瞒过她。无论是说皇后独宠还是身体的原因,不过都是转着弯指向自己。宣太后知晓自己儿子的脾气,无法明言,便只能借着皇后的由头。沈从照知道皇后很是无辜,以至于这股火气不能发在她身上。
“庆王爷?”沈从照打定主意,既然太后与自己臣弟有这番好意,自己也不该拒绝,“也罢,既然有此一说,那怎么能不试试呢?”
胡烁随着师父在浮云山上的破庙里住了十几年,一个月前是第一次下山。世俗繁华刚刚缭乱他的心,巍峨森严的皇城又撞入他的视线。
虽然胡烁随着师父修的法讲究清心寡欲,此前又在庆王府住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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