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夏尔问。
“看起来的确就是时间的问题。”汉普顿抬起头,更疑惑了。不成垛不好运,所以夏尔要他做这些事。条件看起来都不难做到,但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处理木材?
夏尔并不打算解释。“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是吗?”
汉普顿又想了想,最终觉得这必须是法国人的完美主义在作祟。“没有。”他肯定道,“如果协议现在能定下来,还赶得及这么处理今年新伐下来的树木。”砍伐季节通常在冬季,而现在还没到。
“那就太好了。”夏尔在心里合算了一把。那就是说,第一批橡木到他手里,差不多要三年或者四年……到那时候,他家葡萄园全部植株应该都换好了根,正正好!
两边都有意长期合作,价格和气协商,合同谈得就相对顺利。反正在夏尔到达波尔多的第一个星期里,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那份协议。因为这流程比平时直接砍下来卖掉的时间长,他已经预付给汉普顿一部分定金。
“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汉普顿在离开之前对夏尔这么说——这次是他第一次在葡萄酒上市之初就离开波尔多——“我保证,您会看到一切要求都符合您想象的木材的,在可能的最快时间里!”
在送走板材商之后,夏尔暂时空闲了下来。这时候,波伊雅克村里的广场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批发商,巴黎的也有,外国的也有。但葡萄酒真正的盛期还是在十月份,所以夏尔并不着急买酒,只在市场上溜溜达达,了解一下行情。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弄出了最大的动静,所以虽然不是最大的葡萄园主,夏尔也能算是波伊雅克村的名人之一。同时,大家都知道,夏尔土地上产出的那些酒绝对不愁销路——虽然在他们眼里可能还不够好,但对于普通餐酒来说太足够,卖给军队都能算高档货了。
所以找夏尔闲聊的人远比谈生意的更多。主要是因为,闲聊也有很多别人关心的话题——葡萄啦,木桶啦,美国啦……等等诸如此类。那些细节,如果他们能打听出来,不就是对自己有大大的好处吗?
但抱着这种主意的人最后都落空了,因为夏尔看着年轻,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功夫却实在不弱。他好像什么都回答了,但仔细再一分析,却什么关键都没有——
“简直比米隆先生还难套近乎!”有人这么说,不乏羡慕嫉妒恨,“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一头老谋深算的狐狸!”
“算啦,”也有人这么劝,“好歹人家投下去那么多金子,轻易说出来才是怪事吧?”
会说出类似前面的话的人大多有自家的葡萄园;而后者大部分事不关己,比如说各地的酒商、非富即贵的游客、以及晃荡在波尔多广场上的证券经纪人等等。尤其是证券经纪人——
现在谁不想做巴黎葛朗台家的经纪人啊?葛朗台家在政界脚跟很稳,认识的人包括伯爵阁下、银行巨头,据说交情都还不错;原来只是个酒商,而现在是葡萄园主了,看阵势只会越来越厉害;明面上管着至少三家纺织企业和矿产企业,很可能还要涉及机械或者运输……
在巴黎时,想见葛朗台父子俩的任何一个都不容易,而现在夏尔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此时不刷boss,更待何时?通关奖励的金子比普通小怪的掉落多好多啊!
夏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被人围观搭讪了,不由得有些惊奇。因为他觉得,等他做出点什么,再围观也完全来得及,现在有点太早了。
这想法如果传扬出去,大概有不少人会吐血。家财早已超过百万法郎、每年都还有一百来万法郎的进账,还不算成果吗?
不管怎么说,夏尔应对自如。又过了两天,这消息大概传到了勒梅尔夫人耳朵里,于是她再次盛情邀请夏尔去拉菲庄园做客。
这邀请不好推拒,夏尔答应了。他本想着,勒梅尔夫人也能算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这次,等到他到达拉菲古堡内的客厅时,才发现勒梅尔夫人还邀请了另外一个人。
“这位是皮埃尔-纳西斯·多罗特·米歇尔先生,他是做银行的。”勒梅尔夫人笑吟吟地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夏尔·葛朗台,”她打趣地道,“听说现在做的东西已经多到我没法完全记住了。”
米歇尔是个瘦高个子,看起来三十来岁。衣着讲究,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巴黎人的做派。“您好。”他客气地道,伸出右手,“久闻大名,葛朗台先生。”
“您也一样,米歇尔先生。”夏尔维持着笑容伸手,但心里吐槽已经刷了满屏。
又是一个银行家?他身上没带银行家吸铁石这种神奇的玩意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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