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天听得冷哼一声,开口道:“不敢非议?!朕看你们两个狗奴才非议得已经不少了。”
那太监和宫女听这一声,吓得齐齐回头,看到元牧天不悦的脸色,更加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拿额头往地面狠狠撞去。
“皇上开恩,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两人跪在花树下的土地上,头却实实在在地磕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不一刻便殷出两滩淡淡的血迹。
元牧天冷冷地看著身前的两个人,却不开口。他身旁的游贵妃身子一颤,用手帕捂住嘴角,一脸诚惶诚恐地也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教导下人无方,请皇上责罚。”游贵妃挺著一个大肚子,艰难地拜倒,羞愧著道。
元牧天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手扶起她,口里道:“爱妃不必如此。这两个奴才非议朕的後宫之事,还满口不忘对朕的爱戴敬重,这不正是爱妃‘教导’得好麽?再说这教导下人不利之罪,第一个要怪罪的岂不是朕了。”
游贵妃一听,身子又是一抖,却显见得比刚才更真切了,本就脂粉淡染的脸上更白了一层:“臣妾……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平日里对下人疏於管教……”
元牧天看她娇柔无力地颤抖著的害怕模样,叹了一口气,心中浮起一丝怜惜,两手将她搀起靠著自己,道:“爱妃如今怀有皇脉,又何必与他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男子计较。这件事朕不怪你,你让朕来看这一出也无非是爱朕太甚。朕一向最爱你温柔体贴,算计别人这种事,你做也做得如此幼稚,朕都不觉得气,只觉得可笑了。以後再也不许如此行事了。”
游贵妃咬著嘴唇看了元牧天一眼,就著元牧天搂著她,把脸埋进元牧天的胸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元牧天满意地笑了笑,对那两个尤自在地上磕头的太监宫女道:“你们两个也不用磕了。留著你们的脑袋,下次再敢在朕面前作这种把戏,朕绝不轻饶。”
两人一迭声地谢恩,点著脑袋又是一阵猛磕。元牧天看著心烦,挥退了他们。
不过这两人倒也提醒了元牧天关於年华的礼节问题,年华那口口声声的狗皇帝可是让元牧天十分不悦。他从十三岁即位起,三年之内接连拔除朝廷中几个权大震主的外戚宗族,又戎马倥偬十几年,打下了萧国如今的辽阔版图,就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还能够存活到今日的。
元牧天要的是万民敬仰,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不敬。
想到此处,他也无心再在这里呆下去,又安慰了怀中仍旧一脸懊悔後怕的游贵妃几句,便带著侍卫和内侍离开了。
游贵妃目送著元牧天远去的背影。元牧天没有回自己的寝殿,却向著年华宫的方向走去。游贵妃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抬起手来招了招,原先在花圃里的两个宫人走到她身後,低首跪下。
“贵妃娘娘。”
“你们做得不错。”游贵妃用丝滑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去领赏吧。”
元牧天一路上都在想著如何教训年华的事。虽然这次是游贵妃使了点心计,她倒也没冤枉了年华。在外面时他尚无空暇处理年华,如今回到了他这後宫之中,年华却不能再那麽不守规矩了。
元牧天带著人走到年华宫时,还未得宫人传报,就看到高高的院墙里飞起一个身影,鬼魅一般四处窜了几下,划出几道黑影,轻盈得如同风中的飞羽,无声无息,复又落回院墙之後去,半晌也没有声息。
元牧天身後的宫人都惊了一下,张著嘴面面相觑,不知刚才那身影是什麽妖魅。
只有凌青皱起了眉头。他能做到元牧天的侍卫统领,武功修为自然不低,又得元牧天赏给他的那两本从程子涵的师父天凌那里得来的秘籍,如今更是大有长进。以他的眼力,居然也无法看清刚才那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元牧天只顿了一刻,也不等宫人传报,便向那院门走去。两个小太监急步上前推开虚掩的大门,让元牧天通过。
元牧天走进院子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年华赤裸著上身,只著布裤,拎著一桶水从头浇了下来。清澈的水流滑过他略显蜜色的身躯,在正午後的阳光下闪动著清凌凌的光茫。
年华闭著眼睛,并未看到院子里来了外人,只用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张开眼睛去找毛巾时,这才看到自己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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