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十挑眉,不解回:“什么奶大?”
罗哥顿时恨铁不成钢,差点儿要拍案而起,“俗!”说完指着他抖着手,半饷失望地摇摇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个有容的意思就是它所有的东西都能包容,能藏污纳垢,藏污纳垢你懂吧?”
金酒十摇头,“不懂。”
罗哥面色更加郁结,看他就像看自己的失足儿子,把这句话在脑海里掰开又揉碎,挑了句通俗易懂的释义:
“例如你的肚子,你可以吃大蒜,也可以吃鱼翅,但你吃进去以后,大蒜和鱼翅在你的胃里都是一样的地位,不管高低贵贱,终究是要变成大便被排泄出去的。”
金酒十听到这里默默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罗哥继续道:“你无法控制说鱼翅更贵所以排泄时就把它划到一边让它在你肚子里多待一会儿,这是自然规律。同样的,这个世界也有一个规律,今天这个人死,他就是死于这个自然规律,是受环境和大趋势的影响。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规律里,你不懂是吧?那我再讲得细一点儿。
毒品是因为人的恶念才诞生的,制毒的人因为想赚钱,这是‘恶’,吸毒的人因为想要得到满足,这是‘欲’。黑社会就是搭乘着‘恶和欲’的小竹筏,我们沿路兜售可以满足他们恶与欲的商品,当这个人的欲一旦被触发,不管能不能被满足,他已经在‘恶’里了。恶的结果是什么?不得好死呀!
所以你搞死他,这跟你有没有关系?这个关系太小了。他死的关键原因在于他自己,在于这个环境,自然规律就是这样。
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叫适者生存,这也是一个规律。但更宏观意义上的规律是什么?是这个世界。我们不卖毒品,世界就更美好吗?”
罗哥摆摆手,“不会。伊甸园里要啥有啥,亚当夏娃不还是吃了jìn_guǒ。恶永远存在,没有人,动物还有弱肉强食,没有动物,环境照样是适者生存。人永远都会在恶与欲的驱使下创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比我们今天贩卖的更恐怖。而只要有恶与欲,我们这些作为二道贩子的黑社会就永远存在,存活的方式或许会变,但意义不变。没有罗瘸子,还有刘瘸子李瘸子,没有你金酒十,还有这个酒十那个酒十。新旧交替,生死反复,这就是自然规律,是一个轮回。”
罗哥说完这篇论黑社会存在意义的论文,颇为自得,感觉自己离所谓的哲人更近一步。
他笑眯眯的望着金酒十,问:“听懂了吗?”
金酒十眨眨眼,惭愧道:“没。”
罗哥像牛打响鼻般哧了一声,“滚!”
金酒十厚脸皮地笑了笑,刚要抬屁股走人,罗哥又喝问道:
“我上次让你当副馆长的事情,你考虑清楚没有?”
副馆长,说白了就是帮派里的二把手。
金酒十撇撇嘴,靠到椅背上,耸肩摇头软趴趴的作态真不愧是烂泥,“不当,您有活儿就安排,我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揽活干。”
这回罗哥连看都不想看他,摁灭了烟头,
“滚!”
金酒十不以为然,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话说余找找还不知道他跟纸条男握手言和,深受噪音荼毒的余找找决定,今晚要把那两个吵人的音响给偷出来。
他已经暗中观察了金酒十好几天,知道这臭流氓作息时间跟他差不多,通常不到半夜不回家。
他手艺过人,智商却委实低下。
把自己里外三层裹成个胖子,戴上帽子口罩,背上装满麻。向来流动性偷盗的他没学过入室偷窃,对开锁很不拿手。于是在入夜后化身为壁虎,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四楼,翻身从厨房窗户进了臭流氓的家。
月色凄惶,这屋内的情形简洁明了,客厅除了一套桌椅嘛也没有,两扇卧室的门都紧闭着。他竖耳倾听,确定屋内没人后轻手轻脚走向阳台那个房间,一推门——
阳台正对着自家的厨房,这屋里除了放在柜子上的音响更是一贫如洗,空旷的可以塞下两头奔跑的野猪,小偷来了都得哭。
他走到大木柜旁,里的麻绳,正打算打包带走,突然觉得脚底下有个软绵绵的异物,移开脚就着月光低头一看,就看到巴掌大的一团黑球,还一鼓一鼓的呼吸。
活的?余找找疑惑了,他没看到这屋里有什么活物啊。于是弯下腰用食指戳了戳那团黑球,嘿,挺软!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团东西,还没等直起腰就听见柜子底下呜呜的声音,像是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警告。他探头朝里看了眼,登时从一片漆黑中对上双绿幽幽的眼睛,近在咫尺的鬼眼立刻震住了余找找,随即那眼睛的主人“汪”地咬向他的手。
余找找缩手一蹦,卧槽,有狗!
再顾不得什么音响,拔腿就朝厨房跑,惊吓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忘了手里那团黑球。那条大狼狗撵着他的屁股追到厨房,等他手撑上窗沿才想起那团黑球,慌忙中只把黑球揣到怀里,两腿一蹬跳出窗户,刚扒到墙沿上,耳听楼下传来一声爆呵,
“小贼,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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