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十的回应很简单,他流里流气的把脸凑上前,“嫌钱少啊?万春儿,再给他们加五百,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我去你妈的你个小畜牲,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妇女猛地上前搡了他一下,拿出泼妇的架势,连珠炮似的攻击金酒十他妈的生|殖|器,碍于脏话连篇,此处略表不提,“……你他妈管谁叫叫花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啊?你还想不想在延吉混了?”
“你都说了我是小畜牲,还问我会不会说人话,你那是人脑子嘛!”金酒十脚步未挪,只身形微微一晃重又把脸伸到她面前,“我能赔你钱已经算我发善心了。你儿子追那个小姑娘,他不知道那小姑娘怀了我弟弟的种吗?我弟弟为了保护孩儿他妈揍你儿子怎么了?他不揍你儿子,难不成还把他老婆扒光了送你儿子床上让他睡呀?”
他这无赖嘴脸实在恨得人咬牙切齿,说话虽不带脏字儿却极其刻薄刺耳,妇女当即举起胳膊要打他,又被她身后的男人给拉住,一个劲儿嘟囔着别动手别动手。
金酒十却偏偏把脸凑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你打,朝这儿打,别客气。我是不知道你算哪根儿葱,我就知道你是想讹钱,你要是真气不过报警呀!对不对?你找警察叔叔呀!你为什么不报警?私了?了呀,我今儿告诉你,钱,我舍得给,你要多少我就能给多少,问题是……你敢拿么?”
说完他掏出皮夹,在校长办公桌上放了沓钱,歪头用不屑的眼神斜视着那个妇女,“想讹我钱?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不让我在延吉混了?行,我等着。”
然后他就带着万春和两个小崽子耀武扬威的走了。他之所以这么猖狂,一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好学校,有钱万事通;二是他的身份,朝鲜族,来学校被弟弟的老师传唤还带着俩小弟,一看就知道是混子,没人敢惹朝鲜族的混子,就算他金酒十在延吉已经不当大哥好多年,可他家还有个金酒九呢!
到延吉的第二站是家医院,据说那小姑娘动了胎气,一路金酒十都没理金食一,等到了病房,也没理那姑娘面色铁青的老妈,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微笑着问:“刘俊赢是吧?你今年多大?”
小姑娘畏畏缩缩地看了眼他后面站着的金食一,小声说:“十五。”
“十五?”金酒十听到她十五差点儿又要回手给弟弟一个大耳刮子,他毒辣的眼神把姑娘上下一扫,眼睛落在姑娘两坨蔚为壮观的胸脯上,再迂回看了眼那头黄毛和她腊黄的脸色,又问:“你跟我弟弟睡了几次呀?”
姑娘的老妈把手里的饭碗往桌上一摔,扭头瞪着金酒十,“小畜牲,你给我滚出去!”
金酒十好像没听见似的,又盯着姑娘问了遍:“睡了几次?”
赶在她妈伸手来拉扯金酒十之前,姑娘说:“一次。”
金酒十顿时诧异的惊呼道:“一次就他妈中镖了?我弟弟牛逼呀!”他也不顾妇女打在他身上的巴掌,只高声嬉皮笑脸的跟万春讲:“外面不是有好多找男人捐精的小广告嘛,回头咱们联系联系,咱弟弟这枪法,他妈的一炮一个准儿,干这活儿准保发大财!”
病房里的人不多,可也绝对不少,他们这一番吵闹把走廊里的人也勾得都挤在门口,一个个看戏似的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妇女受不得这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发抖,脸如烧红的锅炉,她看出这高个子的小流氓死不要脸,打算不负责任,奈何自己身为一个母亲,却连一星半点的公道和交待都讨不到。
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将所有的怨恨和愤怒都付诸于目光,把金酒十的脸深深烙印在脑海,每分每秒的诅咒他。
“畜牲,畜牲,畜牲……”
金酒十奸笑着收下她的咒骂,回头朝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说:“打掉,医药费我付。”
那姑娘的爹正在这时从病房外冲进来,手里的水果稀稀拉拉掉了一地,如同一只发疯的老牛,揪着金酒十的衣领吼得唾沫四溅,
“小畜牲,你说的是人话吗?我闺女才十五!才十五!她这么小就被你弟弟糟蹋了,你现在连个交待都没有,上来就说打掉,你他妈还是人吗你!”
金酒十被他揪着领子来回摇晃,表情也只在他的唾沫喷到脸上时才露出些不爽,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张沟壑纵横间溢满愤怒的脸,愤怒,但无能为力,因此让人看来尤为心酸。
余找找也心酸,他看到男神哥皱着眉厌恶地任凭一个老头子发泄他蜉蝣撼树般的悲哀无助,神色却仍然不为所动。他不是为那个老父亲感到心酸,他是为男神哥而心酸,为他的窘境心酸,更为他那冷硬的心肠而心酸。
“你想要什么交待?把你闺女娶回家就算交待了?是,你闺女十五怎么了?十五她就敢跟别人睡,这种姑娘谁他妈敢要啊!”
老头子急急说:“那是你弟弟……”
“是我弟弟,”金酒十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一脸无辜道:“我弟弟是跟她睡了,但谁能证明那孩子就是我弟弟的?”
“你放屁!”老头儿一拳砸向金酒十,临到跟前却被攥住了手腕,无论他如何使劲儿,别说打他,就连把手挣回来都做不到。
金酒十握着老头儿的拳头,烦躁的用朝鲜话对一旁看热闹的万春讲:“你他妈也不来帮忙,赶紧把这死老头儿给我拉走,瞎看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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