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得只有一台,孤寂地诉说过往。
那台面上摆着一个精巧的奁子,奁子为银质但是有些许发黑,边上还镶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整个奁子围了两条黄色的符咒,看起来十分奇怪。
暂且放在一边,顾隰的目光立刻被另一样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块绸缎,包成一个团,端端正正地放在台面上。顾隰拿起来便发现布头上竟印着寥寥数字。
顾隰将掌心靠近,透着手上的微光隐约可以看见:“荣烨一年,圣上下令,风家上下七十三口杀无赦。”
荣烨一年恰是左丘颉登基的那一年,仅在这一年就开始太开杀戒,这未免太残忍。顾隰在宫中已两年,却从未听闻过这件事,很快料想到这应是决不允许提起的禁忌。他虽多少见识过左丘颉的作风,此时却深深地感受到了此人极其的不择手段和残忍,不禁心中一震。
而后目光下移,见下面还有一行:“天造孽,漏杀一初生婴孩。携此另一半珏,逃逸无踪。”
半珏......两条似有可能又震天动地的思绪霎时缠绕在一块,顾隰忽然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忙把那布层层展开,仿佛展开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引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半珏。
半珏光鲜,唯等另半。
顾隰唇齿颤抖起来,忽然发了疯般摸索出自己的香囊来,拆开,拿出,两玉相合。
连纹理的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巧妙,连暗纹的相击都是那么珠联璧合,连那光纤色泽都如出一辙。
天衣无缝。
顾隰紧紧地盯着那上面的暗纹,只见在拼合之处渐渐幻化出一个异型的甲骨文——风。
太昊伏羲氏,以木德王,为风姓。
顾隰手微微颤动起来,脑子里如噼里啪啦地放鞭炮不断地冲击神经,残酷的事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呈现在面前。
——师父,我爹是谁?
——隰儿,你莫多问,这块半珏可以告诉你一切。
——可是师父......
——不用多问,倚青记住,以后决不可涉入官场。
——为何......
——不要问了,赶快读书!
风,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姓氏。自己总以为名字就叫顾隰,就叫顾倚青,别无他的缘由,别无隐瞒,谁料......
左丘颉。
此刻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凉刺骨,那个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在他心中奉为天命的皇帝,在他心中留下最初的那一抹qíng_sè的男人。
——倚青,这半珏是你的传家之物?
——回陛下,正是。
——既是如此重要的物件,万万要保管好来,怎可外露于人?朕给你这个,将它装好。
——臣谢过陛下。
那一句句竟都是谎言,从他口中说的似是真真切切,字字含情。如今伤得他痛彻心扉,刺入骨髓。
陛下,臣知道你是阴险狠毒之君,却没料到如此的阴狠。
顾隰此时竟是气火攻心,直感觉一股鲜血从心脏处喷薄而出,痛到极致。而后那鲜血直接由心涌到喉中,从嘴角渗出,提手抹去竟发现那血是黑色,顿时全身传来剧烈的痛楚,像是被人卸下一般,还能听见关节破碎的声音。
忽闻外面竟传来脚步声,顾隰心中猛地一颤,便知是内侍来了,忙运气暂且忍下那汹涌的痛感,收拾好东西快速上去,关闭,解穴,一气呵成。
常广从门外走来便看见顾隰这样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似是刚起来。
“侯爷,辛苦了。”
顾隰颤了颤睫毛,睁眼道:“厂公哪儿的话,本侯是恪尽职守。”而后望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左丘颉,道:“陛下睡得如此香甜,那么本侯先回府了。”
“好,不送。”
“告辞。”
顾隰飞身离开了潜龙殿,背影是看不出的微微摇晃。
☆、中毒真相
【释月楼·半兰堂】
“除了西山派信物和那个平安锁之外毫无所获,或许不在他寝室?。”微生逆有些烦闷道。
“顾隰这人有必要查一下。”谬音除下那黑色的斗篷,冷漠地说道。
“他的身份不简单,有可能被左丘颉下毒控制。”微生逆若有所思道。当初自己甚是不喜管闲事,以为出来寻回灵骨便可回岛,没有查清楚顾隰,如今怕是不简单了。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谬音也同意道,虽说他已然确定顾隰是那人的徒弟,也是十几年前的那男孩,但是一直未真正认真深刻查过顾隰。
“我明白。”
“我……”谬音有些迟疑地看着微生逆欲言又止。
微生逆将谬音抱在怀里,无所谓道:“师父想走便走吧,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便回岛上陪你。”
谬音看不到微生逆强颜欢笑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为何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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