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家丁畏惧迟疑,为首者色厉内荏,“你是何人?”年富道,“游园之人。”家丁之首警告道,“进入游园自有一套规矩,既然公子已经进去了,便莫要多管闲事!”年富嗤笑,“可今番这闲事本公子却不能不管。”家丁之首握紧掌中木杖,紧咬后槽牙根,“那就对不住了!”瞧着凶神恶煞的神情,和周围敢怒不敢言的穷苦读书人,想来这一幕年年上演,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竟而忍气吞声了。年禄虎目圆睁,恐年富有失,趁人不备夺下身侧家丁手中木棍,嘶吼着正待一显身手之际,一声厉喝“还不快快住手!”
家丁众人面露惊骇之色纷纷退立一旁,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方才接引蒙纱女子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面露和煦,朝着年富拱手赔罪,“家丁无礼,还望公子见谅。”年富微微点头,冲着阶下年禄与兀自悠哉喝酒的年季道,“既来之则安之,失了游性便真是白来一趟了。”年禄朝着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与年季一起走入园内。
一直笑意盈盈目送着年富一行的身影消失在百花丛中,中年男子冷冽如刀的眼神瞄向一旁家丁之首,家丁慌慌张张跑至跟前,垂手而立,“宁管家!”被唤作宁管家的中年男子冷声道,“这双眼招子若是无用,不如割下来喂狗!”家丁面色惨白,双股颤颤,“请宁管家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保证再不会看走眼!”宁管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穿梭于奇花异草之间,见色彩斑斓的蝴蝶蹁跹萦绕,年富闲庭信步流连其间。随伺一侧的年禄面露不屑,“什么游园汇集天下名芳贵木,这里有的,我们年府一样不少,甚至更加稀有。”年季摇了摇手中空了的酒葫芦,四下张望,原来这厮纯粹是冲着这杯中之物而来的,嘴巴里却颇感兴趣的问道,“你不觉得那位接引之人很古怪。”
年富点头,“的确古怪。”年季道,“喜怒不形于色,三言两语能令彪悍家丁瑟瑟发抖的人又岂会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管家。”年富淡笑,“他纵然是狐狸变得,跟我们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年季一愣,随即摇头,“也对!”不知不觉走入一处花海之中,一座精巧别致的水榭凉亭矗立其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间尽是风雅饱学之士。
第五十(以下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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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富携年季与年禄二人悄然走入水榭凉亭,周围粉色纱幔飞绝,一抹倩丽身影独坐弦琴之侧,纤指拨巧,一曲“花间蝶”倾泻而出,令人如痴如醉,如梦似幻。年富扫了眼周围,在凉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白丁文士正挥毫泼墨,只见其人面白无须,双眉紧蹙,笔端稍显仓促。一曲终了,长亭之中响起雷鸣掌声与啧啧称叹。
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无限美好遐想道,“若是幽芙姑娘与那京中月松苑的梨枝姑娘琴箫合奏这曲‘花间蝶’,不知又该是何等的仙乐妙音。”随即附和者纷纷点头,伺立一旁的婢子秋思眉头紧蹙,一脸的不高兴,只听纱幔之后的幽芙盈盈拜服,“幽芙粗薄技艺怎敢与那梨枝姑娘一较长短。”一位相貌俊朗的读书人手摇折扇道,“幽芙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姑娘的凤梨焦尾琴独步天下,与那梨枝姑娘的暖玉长箫不分轩辕。只是近几年梨枝姑娘深居简出,不再会客交朋,吾等凡夫俗子凭失福音,甚是遗憾!”
俊朗男子话音刚落,一旁小杯酌酒的傲慢青年戏谑道,“若论相貌才艺,幽芙与梨枝两位姑娘不分轩辕,然而若论气运命数,还是那梨枝姑娘略胜一筹。”傲慢青年身侧一位尖瘦年轻人嬉笑道,“噢?此话怎讲?”傲慢青年小饮酌酒,漫不经心道,“攀上年大将军之子,从此豢养豪门内院,比起幽芙姑娘秦淮河上讨生活自然是略胜了一筹。”众人哄笑,幽芙柳眉微蹙,当事人年富却兴致盎然望向独自窝在角落里作画的白丁文士。年季耳语道,“你就不生气?”年富反问,“为何要生气?”年季顺着年富的目光,刚好看到白丁文士蹙眉摇头,显然是非常不赞同场中之人背后议论他人**的行为,年季好奇问道,“你认识他,而他也认识你?”年富淡笑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年富与年季低声交谈之际,水榭长亭之中异变突起,俊朗青年沉声低喝,“此处游园诗会,非茶寮酒肆,各位言行间还是多多注意为好。”傲慢青年冷哼,“某些人这些事做得,为何我等却说不得!”尖瘦青年帮腔附和,“想那年大公子出身高贵,品性纯儒,又受名师点拨,自然不会满腹的男盗女娼。这位公子如此紧张,挺身相互,莫非也想显露人前拍马迎合,以谋求科考资格!”俊逸青年面色铁青,“浙江文人试问哪一个不想重返科场,以刀笔之锋逐鹿天下。
世传年大人人品贵重,学识渊博,此次南巡定然能秉公无私,为浙江士子在科举沙场上挣得一席之地!”俊逸青年说道激动处,拱手向北,一脸崇拜。傲慢青年嗤之以鼻,“他一个赐进士出生的人,如何能够体会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被禁止科考的绝望!”眼见着三位读书人越吵越激烈,幽芙拨弄琴弦,一声尖锐低音刺入耳膜,发聋振聩,众人齐齐一愣。
幽芙起身,款款拜服,“奴家一介女流不懂得国之科考重器之于列位何等重要,却也省得读书之初始乃为知礼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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