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絮的反应既让悦乐满意又有些许的不满意,配合还算默契,可有点儿慌乱过头了,又下跪又报出人家的名字,这回她还想装傻都装不过去了。钱凛义果然音调略有不同问道:“你知道她叫思思?”悦乐硬着头皮抢先道:“大人请恕我多言,王大夫刚救醒她的时候,我身为不归楼的妈妈,理当过问思思姑娘的姓名以及家居何处,好送她回去,可这姑娘实在体弱,张嘴思思思了半天又昏了过去,所以我和银絮索性就喊她为思思姑娘,不知这位姑娘她所犯何事?咱这不归楼里见这么多官兵可还数头一遭呢,如果这位姑娘犯了事,大人尽管带走便是,我们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萍水相逢,江湖救急,纯属一时热心……”钱凛义似乎很满意悦乐的说辞,伸手招进两个士兵道:“带走。”钱思语也在房内寻找潘小溪的身影,眼见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自己,可见自己离家出走令爹爹多么的生气,难道小溪她也生气了吗?一声招呼不打就凭空消失了,啊,莫不是她真的以为我给她放了孔明灯是答应要当她的媳妇儿,而今又要去嫁给什么赵公子,她就生我气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还没给她解释过呢,怎么办?怎么办?小溪,你又去了哪里?我都说了我不要嫁的嘛,你这一生气又走了,往后我又该怎么找你?不争气的眼泪又上来了,钱思语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内有晶莹接二连三的跌落。就这样被两名士兵很客气的带进了楼道,悦乐望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接二连三的回头,不敢多言,退了几步和银絮站在一起,钱凛义还是冷着脸转身跟着离去。
潘小溪抱着套好的幽冥剑,在床幔后侧缓缓下蹲,贞儿就这样被带走了,带走是为了嫁给什么赵公子,而自己呢?却在这个时候选择躲藏起来,不是她不想争取,是不知道该如何争取,在钱凛义快要进屋那一刻,她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如那日在牢房,是这冷若冰霜的声音说她知道的太多了,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下令要她的命,她是胳膊,胳膊扭不过大腿,所以……她竟有过一丝害怕,害怕再次死亡吗?她不知道也不确定,自认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死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选择了藏匿,选择了逃避,这等同于选择了妥协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姑娘?姑娘,你还在吗?”是悦乐的询问。潘小溪胡乱搓揉几下脸答道:“在。”随即从床幔后侧走了出来,接着说道:“抱歉,打扰多日,再会。”她面向悦乐弯腰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离开。悦乐怔了片刻,哪还见潘小溪的身影,不禁捶胸顿足道:“我的馅饼啊,一砸就砸两块,一飞两块都飞了。这是什么世道哇?”银絮扭扭捏捏的问道:“妈妈先前所说的花魁……还作数吗?”悦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银絮道:“作数,当然作数,走,随妈妈一同去告诉姑娘们,往后你银絮就是咱不归楼的花魁,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银絮喜上眉梢笑答道:“谢谢妈妈。”悦乐忍不住又在心里咒起了涯风,让你给我乱带姑娘,叫你乱带,官宦之女都敢给我惹进门儿来,看你回来找我要人,我得收你多少定惊银两,心里想着白花花又可爱的银两,她忽然之间又觉得心情愉悦了。
身处江州的涯风,近日眼皮直跳,任她搓揉都缓解不了,自从在渔船吃了方陌一餐饭后,她几乎就不被以人相待,整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的跟在方陌身后观察她,想找出眼前人与无缘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之处,哪怕是一丁点儿。无论她跟得多紧,观察得多仔细,越来越觉得眼前这有点儿意思的人,她举手投足间没有一处与无缘相似,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脾气怪不说,嘴巴还特紧,直到今天也没告诉她,那晚为什么要去刺杀新任县官,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世,除了她与无缘同姓方之外,她真的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跟p虫般的粘着这个女子,为什么非要从她身上下手去找无缘的缺口,是直觉吗?还是仅仅因为她们面容相像,仅仅是面容相像而已……涯风靠在墙角,嘴含一小截狗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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