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有没有事做?”林皓熙随口问。
“去砍柴。”
农村里没有液化气天然气,这大山里连煤也运不进来,只能靠烧柴火。林皓熙指着放在小棚子外面的几捆柴,“那不是还有么?”
“这几捆过几天就会烧完,所以要从山里砍一些回来晒着。”
林皓熙明白过来,柴砍回来不能立刻烧,还要晒干。等到这几捆柴烧完,过几天砍回来的也晒干了。
“那下午你去的话叫上我。”
“嗯。”
砍柴要去另外一座没人住的山上。宋宇辉换了一双脚底破了洞的解放鞋,提着一把砍柴刀,就要出门。林皓熙穿着一身好几千块钱的名牌衣服也跟着去了山上。
沿着阶梯下了山,再顺着一条两米宽的泥路绕着山脚走一圈,山下有两夫妻在地里除草,宋宇辉很有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宋宇辉喊那两夫妻伯伯和伯娘,林皓熙过后问:“你亲戚?”
“嗯,我大伯和大伯娘。”
林皓熙从昨天来到宋家,还没好好了解过宋家的其他人。也只是自然而然地认为宋宇辉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山脚下没什么柴,都是些半人高的蕨类植物丛,偶尔穿插些低矮的灌木。
宋宇辉在前面用手上的砍柴刀开路,用脚把蕨类植物压到一边,让后面的林皓熙走他开垦出来的路。
穿过蕨类植物丛,来到灌木生长较为密集的山腰,就是宋宇辉要找的地方。林皓熙在一旁看着他弯下腰,左手压住一根比他高点的小树,右手上的砍柴刀往根部的位置连挥了两下,一棵小树就啪啦一声被砍了下来。
直起腰,手握住根部,砍柴刀利索地劈去侧边的枝桠,只留下主干。
山里的人砍柴都是有共识的,太小的不砍,留着长大,大的不砍,留着卖给家私厂的人。只砍不大不小的,大多都是杂树一类,长不高,就算长大了也卖不了好价钱。
看着宋宇辉砍了会,林皓熙也尝试了一把,学着他的动作,分明姿势对了,但干起来好像还差点火候。
宋宇辉在他背后笑了笑,弯着腰的林皓熙扭过头看着他,“怎么砍不断?”
“刀用错了。”说着,他也弯下腰,握住林皓熙的手,“要这么握着,下刀的时候不能平砍,要倾斜着。”
林皓熙第一次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有一层厚茧,手背上有一点伤疤,大概是干农活留下的。这样的一双手,却能让林皓熙感到温暖。
林皓熙用宋宇辉教的方法试了试,“这样?”
“嗯。”
林皓熙挥刀,啪一声,那根被他砍了好几刀都没倒的小树终于断了,顿时有一种成就感。
林皓熙不适合干农活,他的那双手白皙修长,且细皮嫩肉,只适合摸键盘,拉小提琴以及偶尔打打网球篮球。
砍了一大堆的柴火,宋宇辉从里面挑了一根最直的作为扁担,把枝桠修得干干净净。附近树上缠绕的藤生植物正好充当绳子,把零散的柴火扎成两捆。
扁担□□扎成捆的柴火,就成了举重杠铃。宋宇辉扛上肩膀,轻轻松松地挑起下山。
林皓熙在他身后帮他稳住柴火,“下了山换我挑会。”
“我自己来就行。”林皓熙换了一下肩膀,扭头问:“哥,你渴不渴?”
“这有水喝?”天气有点热,林皓熙出了一身汗,还真有点渴。
“有,就在下面。”
下了山,宋宇辉把柴火放在一边的草丛,林皓熙看到他脖子旁边露出的肩膀有一点红印。宋宇辉走到灌木丛旁边摘了两篇芦苇叶,一片递给林皓熙。
水源就在山脚下,似乎是有人专门开垦过的,周围用沙子围出了一个桶口大小的小池子。清澈冰凉的地下水就从底下冒上来,多余的水顺着隐没在草丛里的小沟流到附近的稻田里。
泉水上方有两棵茂密的灌木作为保护,冰凉的地下水笼罩在树荫下,依旧能保持甘甜清凉的味道。
两个人各喝了几口,在树荫底下坐了会,走的时候林皓熙说他来挑柴,说完走过去扶起两捆柴,正要往肩上扛。
宋宇辉连忙阻止,“哥,我来就好,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干重活。”
“行了,我就是无聊玩玩,等会要是我受不住就给你挑。”
宋宇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林皓熙挑起两捆柴,快速地走了几步。他也跟上去,他指着前面说:“你挑到前面的那棵树就换我来。”
林皓熙忍住肩膀的疼痛,说:“行。”
回到家,宋宇辉把两捆柴放好,宋爷爷从门口的篓子里拎出一串地瓜,他们叫做凉薯。白色的,长得有点像心形。
剥了皮吃,吃起来味道清甜清甜的,很脆,很爽口。林皓熙和宋宇辉坐在门口的树下,下午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在地上散落星星点点。
林皓熙一人一个拳头大的凉薯,啃得咯咯作响。偶尔一两只小鸡从脚下走过,唧唧地啄着地上的凉薯皮。
农村的傍晚总会让人觉得悲凉,留守在家的儿童坐在门槛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西边的太阳一点点地下山,最后消失不见。哪家的孩子跑出去玩了,吃晚饭还没回来,就有中年女人的扯着嗓门喊着自家孙子孙女回家吃饭。
每家每户那盏昏暗的灯泡又亮了起来,一家人在灯泡底下吃着简单的粗茶淡饭,一口白饭一口咸菜,照样吃得香甜。
林皓熙还不习惯农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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