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吴东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说,周满就问他:“吴东叔,我回来以后,村里的情况怎么样?”
村里的情况?吴东哑然。自从周满回来,村子里不仅有了小学老师,还因为周满开始收购山货,村子里每个月都会有一份钱进账,每个月多出几百块,才半年的时间村子就富裕了很多,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去年过年采买年货的种类多了很多,村子里多了好几架拖拉机。
老实说,吴东是自豪的,l镇周围那么多个村子,只有灌江村出了个愿意回村子发展的中专生。而且他不仅自己做生意,还带动了灌江村的富裕。吴东自己去乡里开会,被领导点名表扬的时候就十分自豪,脸上有光。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让整个村子引以为豪,他为村子做了这么多事……
“不仅是收山货让大家挣钱。”周满仿佛看得懂他心里想什么,说道:“吴东叔,记得那套广播体操吗?”
吴东的神色一震。
“光是有钱挣是不够的。”周满说,“吴东叔,山货的收购要上山下河,要背几十斤重的东西到处跑,要是身体不强壮,你觉得可以做咩?我想要村子有钱起来,但是我不想大家挣钱之后就七劳五伤的,所以让非池编了一套广播体操,教给大家。”
“这套广播体操……”吴东震惊地问。
“是修炼方法的一种,可以强身健体,让身体比平常人强壮几十倍。”周满说,望了吴东以及他身后的男人们一眼。“大伙应该有感觉的吧?”
吴东犹豫了一下,应道:“嗯。”感觉很明显。以前打谷子的时候,挑几担谷子回家就喘气喘得像三伏天的狗,打几天谷子下来腰酸背痛,就像被拖拉机碾过一次那样。平时在山上跑一天,找一天的铁菌,回来脚就像被鬼扒住一样,又重又酸,抬都抬不起来。但是现在明明年纪更大了,却更有力气了,上山挖药材,一整天背着几十斤的东西到处跑,晚上也不觉得累。种玉米的时候一个人挖一个沙洲坝的地,手也不觉得酸。去年年末架水,扛水泥扛胶管,跑十几里都没喘气,就跟去隔壁邻舍一样。
不仅吴东自己,也不仅仅是青壮年汉子,老人家学了体操身子骨更好了,能在低矮的山上摘野果挖野菜,三月摘野果的时候老人家也是一大主力。小孩子也明显有力气,摘野果的时候吴东很担心影响小孩子的生长发育,但小孩子竟然也不觉得累。
一切都在变化,没有人发觉,但是时间一久再回头,竟然这么明显。
“吴东叔。”周满再次开口,神色与声音都有些疲惫。“我实话跟你讲吧,非池是我读书时候认得的一个道士的徒弟,我也跟那个道士学过一段,所以非池是我的师弟。师父云游去了,我怕非池一个人孤单,才带他回来的。我本来想,回来以后就悄悄地用法术帮村里做事,多点活路挣钱,架水搭桥开路,能做的我都做,反正只要对村子好就行。没想到……”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像很伤心但是有强自忍住了,喉结快速而明显地上下滑动,似乎艰难地忍着,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现在我情况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村里决定怎么处置我,就慢慢商量吧,我是灌江村的人,不管村委做什么决定,就算撵我出克,没要我了,我也会老老实实地走的。”
“阿满……”吴东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得很,刚想说话却被周满打断了。
“吴东叔,我想先回克,可以咩?”
“啊!”吴东看他一脸疲惫,想到他半夜把小海送出医院,肯定一夜没吃没睡,现在又累又饿,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点头:“你回克嘛。”
周满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牵着应非池走了。一直到离开吴东他们拦路的地方很远,应非池才担心地问道:“周满……”
周满低头笑了一笑,说道:“没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留下,也知道你刚刚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是……”应非池难过地说,“你现在还是很伤心的,我知道。”他仰头望着周满,用力握紧了周满的手,认真地说:“周满,你这么好,他们都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就算他们都不支持你,你还有我,虽然……我知道我是不能取代他们啦……”
小道士的表情好像自己受伤了一样伤心:“我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情的,因为我不像你在亲人的关心下长大,我周围的人都很可恨。但是我能想象,如果阆风派的同门也是从小爱护着我长大,后来有一天忽然发现我是魔修,必须做一个决定,究竟是冒险留下我这个异类,还是将我赶出师门。哪怕他们最后的决定是留下我,在他们犹豫着怎么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伤害我了。我能理解这种犹豫是理所应当的、不该受责备的,但私心里,我还是会希望,既然是从小爱护着我长大的,难道不能毫不犹豫地支持我吗?”
他望着周满,忽然挣脱了周满的手,在朝阳初升的大路边,在清新的草木气息里,给了周满一个大大的拥抱。“没关系,周满,我都明白的,你可以对我伤心。”
周满的眼刹那间就酸涩了,再强的英雄也需要一个怀抱可以安睡,再高傲的雄鹰也必须有栖息的巢穴。怀中人就是他的安眠之处、归依之所,周满伸手环住小道士的腰,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1望。
“非池,我……”
“周满,等等。”应非池把头埋在周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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