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慌了神……伏沉……他竟直称王爷的名讳?先前王爷来院内,他见了王爷既不行礼也不问候,虽然王爷好像没有在意,但现在……他怎能……戏子演了这么多戏,礼数是该知晓一些的罢……
见婢女不答,合欢当是她不知道,便不再问。
“恩……柳公子,奴婢敢问您一句话。”婢女有些犹豫。
“问吧。”
“公子……可懂礼数?”
合欢摇头。他戏里戏外分得太清,所以戏中的礼数,他一点也未想过在戏外用上。
“奴婢觉得,公子还是学些为好……若是碰上那天王爷心情不好,不知哪里礼数不周惹到了,就麻烦了。”
合欢也觉得这些天闲得无聊,便提议道:“这样,你教我礼数,我教你唱戏,如何?”
“这、这不太好……”公子是王爷的客人,女婢怎敢……
合欢有些失望,好些天没唱戏,嗓子都觉得怪别扭。
清风拂过,枝桠摇曳,绿叶相合,映下一篇树影婆娑。当日和丹羡别得匆忙,很多话没来得及说,虽然每日都想念戏班里的人,但最想的自然还是还是一同长大的丹羡。
当天晚上,婢女被王爷召去问话,回来时,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件戏服,婢女开心地对合欢说:“公子,王爷说同意我跟您学戏,!”
合欢想:谁说七王爷冷血暴戾不近人情?
伏沉这几天应酬不断,大多官员都趁机奉承巴结,送来的奇珍异宝不比皇上赏赐的逊色唯一一场伏沉不觉厌烦的事三王爷请的家宴。三王爷一直对他不错,还专门请了从小就喜欢跟在他身后玩的十四王爷伏慈,又来了一些关系不算差的兄弟,感觉不算讨厌。
酒过三巡,一群有妻有室的男人便开始谈起女人来。别说伏沉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就算他有了妻儿,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会喜欢谈论这些。于是,一桌男人兴致勃勃,只有他坐在那里面似凝霜,身为兄弟大家都习惯了,所以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没人知道,七王爷看似心不在焉,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住了。
记得最清楚的事伏慈那句:“哄人开心还不简单?想要什么给什么便是。要是不说喜欢什么,就给到称心了为止。”
想要什么,给什么便是。给到称心了为止。
[将军沙场,折煞骑千行。
夷人万里敢回望。
遇花解语,折枝却怅惘。
不知何以情衷长。]
一眼情陷而独钟。
伏沉不解风花雪月,也不知如何对人好,只认为自己喜欢的,最好随时都能看到,再好就是别人都别看。可是真见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合欢已经习惯了夜里屋上轻微的声响,既然是封仪府,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他被人唤醒。
“合欢……合欢……”声音压得低沉。
他睁开眼,隐约看清来人的轮廓:“丹……羡?你怎么在这?”
戏班通常是哪里有戏哪里跑,没道理这十多天了还留在京城。
“没时间解释,我只问你,你是想回戏班还是留在这里?”
合欢模糊中想起戏班里那些朝夕相处的面容,下意识道:“回戏班……”
丹羡如释重负:“那你记号,五天后,三更半,我会打点好一切,你在院中等我。”
合欢困意浓得眼睛睁不开,点点头。
“那我走了,别跟人说起我来过。”
“……嗯……”
丹羡离开,轻轻将门合上。
“五天后……三更半……回戏班……”合欢喃喃自语,而后又沉沉入睡,
躺在屋顶后侧瓦檐上的伏沉看着天上被阴云遮住的上弦月,后又闭上了眼睛,手指紧握,手心出了薄汗。
京城最好的那家木匠半夜被拍门声吵醒。
“按纸上的要求做一扇门,把你的学徒都叫起来,两天后午时前,送到封仪府。”
一听到“封仪府”三个字,木匠整个人都清醒了。他连忙接过纸,看了看,问:“用什么木头?”
“槐木。”
木匠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这不是做棺材的……”说到一半连忙闭了嘴。
“就用槐木,”来人说着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
木匠将所有学徒都喊起来,连夜赶工。几多人在一起看着这张图纸——这是怎样考验技术的一扇门啊!众人看了眼还只是定金的银票,瞬间充满干劲——完全不敢想象酬金是什么数!不管怎样都要想尽办法把这扇门做出来!
门在午时前完成,名曰“锁心闼”。
怪不得用槐木。
两扇门页合在一起,上部是镂空的百花缠凤图,几乎全是用最精小的刀剜出来的,下面是繁复错杂的花纹,虽不成图样,却别有一种美,其雕刻难度和上部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下陷的纹路全都以金水铸满。
做完这扇门,一帮学徒被折磨得差点改行。
作者有话要说: 手稿看起来没几个字,打出来怎么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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