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在他后背上正事不干,专门瞎指路,把谢珉行指挥得团团转。每当谢珉行忍无可忍,想到背上的秤砣直接砸地上时,元卿总会搬出万试万灵的那句,“我是比不上你家那宝贝裴公子……”
谢珉行瞬间没了脾气。
“到了。”元卿忽然道。
谢珉行一愣,仰头望着眼前这座高耸的宝刹,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江湖上盛传的那一句“魑魅魍魉,皆镇于此。”
是为镇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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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宁塔
谢珉行不知道元卿带他来镇宁塔做什么?又专门挑这个夜黑风高的夜里?
元卿四处望了望,“同枯那老不死的,果然不在这里,枉我派人在塔门前等了那么久,阿珉,我们快上去!”
谢珉行看见那塔门前的黄色封条,张牙舞爪的写着“擅入者死”,忍不住皱了眉。元卿把起谢珉行背上的剑将黄纸划了几道,“好了,这下没禁制了。”
“……”所以同枯和尚贴了这张破纸到底是吓唬谁?
见谢珉行仍旧不肯入塔,元卿脸上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忽然道,“谢珉行,你是白鹿门第七代入室弟子,可知道世上练成漱雪决九重的,有几人?”
谢珉行一滞,神色凝重,只听得元卿说出那个他亦所思所想的名字,“贺白驹。”
“姚千机不畏天不畏地,唯一敬佩的人就是这位白鹿门的开山师祖贺白驹,当年对于漱雪决和蜉蝣功的取舍,姚千机认为漱雪卧冰,千日苦寒,漱雪决修炼缓慢,实在是比不上蜉蝣无极,神功一日千里,所以她选择了修炼蜉蝣无极功,我和阿浮亦追随她。”
“可惜啊……”元卿忽然笑了出来,“师父她老人家到死都不知道蜉蝣无极的秘密,我也是拿到蜉蝣无极功的后半本秘籍才知道,什么蜉蝣无极功,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什么意思?”
“蜉蝣无极至y-in至邪,修炼虽然短期功力大增,但是杀敌三千,自损无度,并不能长久,到了最后只能自废武功,可是世上人修炼成了盖世神功,又怎么舍得废去呢?……我亦然,强行修炼只落得靠蛊虫吊命的下场。”他苦笑着。
谢珉行忽然之间通了心窍,为什么背上的这个人冰冷冷的像死物一般,为什么他整日以轮椅代步,是因为他虽然活着,可是他的手脚却已经坏死了。
他的行走活动,看似与常人无异,却只能靠着体内的蛊虫牵引。
“可是世上有一人,她却主动废去全部功力,当年她也如同你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内力,入镇宁,降妖魔,功至九重。世上除了贺白驹,没有人知道,这塔上会有何际遇?阿珉师弟啊,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
谢珉行缓缓闭了眼,他手里握着当年师父亲手交给他的知寒,在他孤绝又无望的少年生涯,他与知寒日日为伴,原本不足剑身的少年一点一点的长大,变成高大沉默的剑客,变成手中剑的主人,可是他忘不了,知寒客一无所有的时候,手上只有这样一把风雪铸就的剑。
他摩挲着剑身,轻声,“准备好了吗?”
人生又那么多的坎,生是一道坎,死是一道坎,困于心魔是一道坎,承认所爱也是一道坎,并不是每一次他都来得及问准备好了吗。
可是,现在他不再是很多年只有剑的孤独少年了。
有无法割舍的牵挂。
也有难以言说的爱恋。
暗无天日,风雪泥泞,终有尽头。
谢珉行转身走进塔门后,元卿忽然发现他身后的黑暗处还站着一个人。
他转身,竟是同枯。
元卿惊讶,很快又反应过来,敢情是同枯这老秃驴故意放水的,他觉得可笑。
“为什么?”
同枯望着那高耸的镇宁塔,叹了一口气,“为了给故友一个交代,也给我亲手锻造的知寒一个交代。”
“但是能不能出来,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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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也知道进了镇宁塔能不能出来很大程度是要靠天命的, 他想这, 如果谢珉行真出来了,那就是他手中打磨好的利刃,如果他出不来了,他也给这把过早摧折的剑上三支清香。
也算是很厚道了。
说着, 就要转身离开。
同枯惊奇, “怎么你不等他出来吗?”
元卿摆摆手, 也不回头,他可不是他们家的那位裴公子,又怎么会在这里干耗功夫?城中局势动乱, 他需要尽早赶回去,可不能让那个人占了先机。
元卿估计的不错,洛京城中的局势越来越迷雾重重。
原先因为候潮剑派和蓟州徐家的命案, 城中本就聚集了大量了江湖子弟,江湖人血气热,草莽所集, 本就不安定, 加上最近又发生这样离奇的亡灵杀人的事。
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亡灵所为,那些已经死去的前辈不得安息,从y-in森幽暗的地底下重新回到地面上杀人了……怪力乱神, 却让人不得不信。
因此城中出现了很多“捕灵士”,他们多是意气风发刚入江湖不久的年轻人, 渴望着能够抓住从地府反魂的“亡灵”, 一举成名。
可是没有任何一人能够真的抓到传说中的“亡灵”。那些蛰伏在黑夜里的“亡灵”却是确实存在的, 只要那一只手中的线一牵,它们就会苏醒过来,冲锋陷阵,遇佛杀佛。
“捕灵士”前赴后继,屡禁不止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天子盟是第一个悬赏抓住“亡灵”的勇士的门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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