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亲又思乡,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直到二更方才睡去,翌日醒来洗了脸,便有个底下人拿了封信,在外头叫我,我以为是继之的,一看封上写着:呈慕贤思齐亲启,才知原来是给我的,问底下人是谁送来的,说是不知道,来人放在门口就走了。
这到奇怪,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少,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满心疑虑不得解,我便将信展开一看,只见开头上称呼是思齐吾侄,我便知道这写信人是谁了。
原来我伯父写了信来,说前阵子出差不在家,致使跟我错过,等打听到我的去处时,欲见我又见不到,如今听说我回来了,想见我一面云云。
我看罢,心想这么拖着不行,伯父到底怎么打算不说,利钱总要讨到才是,正好今日无事,我不如去见见他。
临出门,却跟继之差点撞上,他退后几步问我,“你要到哪里去?”
我道:“今日家伯来信,让我去见他。”
继之想了想,道:“方才述农来了消息,说让我们赶快回去,怎知道你又要到令伯府上去,也罢,你去你的,回来依旧住在公馆,明日再到关上去吧。”
我一听,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什么事情?急吗?要不我也不去了,咱们到关上去吧。”
“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上次那对母子,我不是将他们赶出去了嘛,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管了的,你猜怎的,那苟才居然上门来要人了,你说这事好笑不好笑?”
我还想再问,继之却让我快去,恐伯父久等了。
这事想必也只有继之一人能解决,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只好自己往伯父家去了。到了伯父公馆外头,门房已经认得我了,直接领了进去,伯父坐在堂上低头喝茶,我上去见礼,他方抬起头来。
“思齐来了啊!你近来还好吧?我听说你跟着吴继之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说你不是都打听好了吗,现在问我又算怎么回事?口里却道:“侄儿初到南京的时候,几次欲见伯父不得,盘缠将尽,幸得吴继之相助,帮着觅了差使,侄儿才得以安顿下来。”
伯父面上一红,支吾道:“我前阵子出差在外,不巧与你错开了,不然,咱们早就见着面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懒得计较伯父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只是答了个是。
伯父又道:“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话,先说你现在的差事,吴继之让你做什么?”
我说:“做书启。”
“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做这个?”伯父皱起眉,“你又没学过这些。”
“不过是回些书信拜帖,不是很难的。”我道。
伯父却是不信,“其中道理大了,只怕不容易吧?”
“侄儿还应付得来,继之经常指点侄儿的。”我见伯父这样子,好像是要跟我重新安排差使一般,我忙将继之提出来。
伯父果然不再提这事,只是将话锋一转,“如此,你便择个日子,般到我公馆里来吧,你总盘桓在吴继之那儿也不成个体统,若是没个近亲便罢了,你有我这个家伯在这里,怎么还能住在人家里呢。再说那吴继之的内眷也都在,你一个外男,实在是很不方便的。”
我忙道:“继之还未娶亲呢!”
“那也不行!”伯父差点拍案而起,瞪着我,道:“你住在那儿,若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做伯父的,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我苛待侄儿哩!”
伯父不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与我初来南京时候的态度大相径庭,就说让我搬过去的话,丝毫不提利钱的事情,我正欲找个借口转过去的时候,只见门房上的人来知会伯父,说:“老爷,外头有个姓吴的大人送了拜帖来。”
伯父一听,疑道:“姓吴的?是谁?拿来我看看。”
底下人呈上拜帖,伯父打开看了两眼,突然笑起来,“这吴继之居然来拜访我了。”
我一听说是继之,也觉得奇怪,他不是说关上有事吗,怎么跑到伯父府里来了?
伯父问底下人,“他穿衣帽坐轿子来的吗?”
底下人回答,“骑马来的。”
“如此,便请进来吧,到书房去。”
底下人领命而去,伯父对我说,“思齐,你也同我一起去,这我同这吴继之平日里素无交往,如今他来,也不知所为何事,你且去旁边听听吧。”
我也想知道继之的突然拜访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跟着伯父到了他的书房里去,才进去不久,下人就领了继之进来。
“冒昧叨扰,还望恕罪。”继之进门就对伯父拱手见礼,礼数周到,我见他穿着刚才的衣服,想是我前脚刚走不久,他后脚就跟来了。
伯父亦是行礼,两人客气一番,方才就坐,因论起来我是小辈,便站在伯父身侧。
继之呷了口茶,徐徐道:“久闻子翁大名,又是同乡,竟是不曾走动过,如今思齐在鄙处办事,自然是要多多走动才好。”
我伯父闻言看了看我,“我早就听说思齐这孩子跟着继翁办事,生怕他年纪轻,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今日叫他过来,就是问问这事情。再者就是他初来南京的时候我不在家,承蒙继翁抬爱,让我这小侄到贵府叨扰了多日,现下,我正跟他说,让他般过来呢。”
按道理,伯父才是我的血亲,可不知道为什么,通过从父丧到现在跟伯父的相处来看,我到是觉得,还是继之亲近些,让我搬到他家住,不如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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