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琼的别墅里。
一件古铜大樽放在坐在,龙纹铭刻,缭绕云纹,沈玉琼仔细地打量着,手指间夹了根燃到一半的雪茄,脸上有抹若隐若现的冷笑。他没有老二沈玉楼那种英俊立体的五官,但是却有种诡秘阴冷的气质。
就像一条狡猾的老狐狸。
张云烈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怔怔望着窗外。
“云烈,你猜龙的心脏是什么样?”
“或许很大。”
沈玉琼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笑起来,说道:“你该多读些书。关于烛龙之心的资料我大部分都查过,记载说是烛龙死后,心脏就会化成成人拳头般大小,通体温润犹如羊脂玉,共有九窍。应该像是件艺术品。”
他始终惦记着烛龙之心。
本以为上次高南范的人能制住陆京,然后自己出面救下,让陆京欠下自己一个恩情,慢慢地从陆京嘴里套出烛龙之心的下落。
可惜竟没有成功。
“高南范恐怕不会再跟陆京作对。”张云烈明白沈玉琼的心思。
“高南范只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会做权衡,他明白陆京背后是严家,是英战飞,别说他儿子被斩断五根手指,就是他老爹打折断,他也会忍下这口气。偌大的安弦城上至名流官宦,下至贩夫走卒,熙熙攘攘,谁不是在为自己的利益奔走?”
“沈少看得清楚。”
“如果站在别人的阴影里,你也会看得很清楚。人心,它是冷的。”
沈玉琼微微一叹,神情显得格外落寞。
论心机,论手段,论城府,他无疑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只是因为修武的资质不如二弟沈玉楼,他从小到大都活在沈玉楼的阴影里。
在阴影里看到世界是不一样的。
张云烈问:“是否要把陆京抓来逼问出烛龙之心的下落?”
“那是只狼崽子,硬来不行!
沈玉琼把青铜大樽往旁边推了推,“而且他现在还是一颗很好的棋子,能让沈玉楼阵脚大乱的妙手,价值不小。”
“沈少是指?”
“你没发现沈玉楼这些天除了不理家事以外,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现在距离古武世家三年一期的大比也就五个月,他本来应该抓紧时间修行……可脾气不顺,内息就不顺,境界也会因此停滞不前。”
张云烈点了点头:“打上次他从漱玉斋琴行回来就这样。”
“为了跟陆京争女人呐,应该再给他们填一把火。”
“我明白!”
沈玉楼起身走到窗台前,抽了一口。
然后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还有!家事他沈玉楼不理,我理!趁这几天,去结交家族下面那些企业里的重要人物,要钱给他们钱,要-女人给他们女人,没有这些人支持,家主的位置坐不稳。但记住别让老头子看出端倪。”
“笼络人……”张云烈面露难色,“让我去杀人行,这方面真不在行。”
“我亲自去办。”
……
下午时候。
沈玉楼的电子邮箱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信件。
十几张陆京很严薇安在河堤拥抱的照片。
不用想这肯定是沈玉琼找人发的,伎俩并不高明,但是沈玉琼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他是武道天骄,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傲轻蔑,视他人如蝼蚁草芥。
可陆京这种蝼蚁草芥夺走了他心头所爱。
这对他来说就锥心刺骨的羞辱。
他忍不下这口气。
不得不说这种猜测很真准确,沈玉楼看到这几张照片,登时便勃然大波,一掌落下,笔记本连带大理石桌子全部拍成了碎片。
“薇安竟然跟这个混蛋……”
他喜欢了严薇安四年。
甚至因为喜欢严薇安的原因,他身为沈家的继承人,作用金钱权势,却连其他女人都没怎么碰过。说白了还是一初-哥。
四年里不知为严薇安花过多少心血。
就比如上次严薇安生日时候送的南宋名琴“玉壶冰”。
“玉壶冰”单价值就三千多万,他还是托付了各种关系,给人赔了不少好话才买回来。
琴通“情”,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那回其实算是他的表白。
可却被半路杀出来的陆京,给他妈生生给搅黄了,而且这小子才刚来安弦市一个月,就把严薇安给骗到了怀里,卿卿我我,腻腻歪歪——至少沈玉琼是这样想的。可他自己暗恋严薇安四年,连手都没牵过。
最不要脸的是,那家伙只用了一个木料论吨卖的廉价木雕。
搁在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平衡。
沈玉琼是武道天骄,骄傲了十几年,心理反而比常人更脆弱。
这件事成了他的心魔。
几日以来每次修行古武时,都会不禁想起来,胸中郁愤之气难以平息,对于武脉的控制也随之出现偏差,内气修炼不进反退。
他知道如果不迈过去心里这个坎儿,古武修为就很难再进一重。
所以必须尽快解决。
他已经等不了之前答应的五个月那么久。
甚至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等。
想到这里,他提笔给陆京写了一封挑战书,划破手指,按上五个血指印。
在三十六古武世家里,这种格式的挑战书叫做“血战书”,通常处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会用到,只要接下基本上就是生死血战。
当然,对方也可以认怂不接,但条件要是行三跪九叩之礼。
这是古武世家最早的一群老古板定下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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