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焕生却没他那种风度,连冲出十来米不说,还当场砸出两个深坑。气喘吁吁的埋冤:“哎,你不能提个醒么?”
雁三郎上去拿脚试了试坑的深度,有点儿嫌弃。“你是多久没运动了?”
“我是养起来先藏着!”邪焕生拍着满头灰,发现对方一路奔驰,居然片尘不染身!
真是丢脸丢到家!
“躬雪兰涧便在前方,我带你深入。”
雁三郎说的前方,只有一道狭长的穴口,深似天堑。进入穴口,只见岩石蔽穹,腐枝盈地,大片的水晶兰花以腐物为养料,一颗一颗如露凝结。
螫人的寒气,诡谲的异境,为何这般熟悉?
邪焕生面露异色,被逮个正着。“可有想起什么?”
“无,并没有。”他矢口否认。此时痛觉自身应了那句“五行缺脑,命里缺氧”。试着改变话题:“文艳彬彧,渊然深识,怕然执守,躬洁冰雪。这白兰花类于出淤泥而不染之青莲,但愿你口中那位彧兰君也是此等人物。”
这四个字四个字的是什么鬼东西!雁三郎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实不耐烦,一声喝道:“说人话!”
邪焕生一肚子还欲宣洩的书袋子结结实实给堵了回去:“我是夸彧兰君坏人堆里长出来的老好人!”
“六弟是个好的没错,可叹苦心一片,终是一步错踏。”雁三郎意味深长的说。“很久之前,远古之时,曾发生过一桩大事。我想让你了解,更希望你记起。”
他说着兀自探入。
邪焕生一语不发,跟在后头静观其变。
路途穷尽,只见白兰簇拥下,墩立着一座岩坛,台面三尺见方,四周蓝光掩映,如鬼纳气,说不尽的怪异。
殊异景象,震的邪焕生不能自已,不由问:“这件事很重要么?我还必须知道?”要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每样事物均是守恒的,知晓越多秘密的人,活得也就越沉重。
而一桩横空飞来的“惊天”秘密,足以让任何人手足无措。拒之受之,谁能判断?
“你说呢?”雁三郎纵身上坛,一个潇洒定步,身后古剑应势而出,在当空旋转,霎那穴内昊光沛然,殊象环生。满地奇花异卉似有感应,纷纷瞻首仰盼。
空气薄了,风,也淡了。
时空仿若静止。剑,急转直下,似有一股无形力量的催动,深深没入岩坛。
风止了。人不语。只有兰花还在簌簌抬头。此时,荒默洞穴中荡起三声钟响。
这钟声,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末日重蹈,或是——
来不及充足考量,岩穹顶处时空已古,目极所望,尽是深海沧桑、怒浪翻腾,无人生还的苦海、与众生炼尽的地狱之中,圣邪鏖战之景,如云马疾奔,转瞬而逝。终于玄光尽褪,徒余七行金色字迹鎏于石壁,历历触目。正是:
狼烟蛰起荡六道,揭谛五方雄兵布。
三龙聚首怒对天,邪能慑慑造世劫。
龙吟过处无神迹,天将气短威难施。
如来圣掌佛光现,两极衍生道伏魔。
应者殒身万饬谷,名曰不死命却无。
震者寂灭太阿出,嵩高峰回岁蹉跎。
离者化鸢风散去,冷观江山待事诛。
☆、12
接着又是三声钟响,一切异像都消失了,好像一场海市蜃楼。
“以此观来,原本应该有八龙才对。其余五龙去哪儿了?”邪焕生问。
雁三郎听他说到这,眼神愈加流露出不屑 “啧,”他道,“我就不明白,同个爹生出来的,你这注意力怎么老那么奇怪呢?”
“谁说我和你一个爹出来的?你长那样,我长这样,咱家庭得多离谱才能生出我们这种的?”
“那我问你,你初醒之地在何方?
“….”邪焕生倒吸一口冷气:瞧这逼人投案自首的小口气….
“八龙的事都想得到,这点倒不记得了?”
“你先告诉我八龙的事。”
“也好。我父夔封化之时,曾吐出八颗灵珠,百年后幻化成龙。其中五条被.....咳咳….如来老头子一巴掌拍死了。”
这么丢脸的事迹,难怪他不肯说。邪焕生沉吟:“我知晓了。”
“你的回答呢?”
“从哪儿醒来又非我可选。”
雁三郎看了他一会,笑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想逃避么?”
“逃避什么?”
“你被那和尚带坏了。非我类者,你竟疑信其善性。”
“信人人信,这是好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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