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稍稍防备些,可能就不会猝不及防地被他的釜底抽薪搞得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再不甘,也只得化成一句爱咋咋地。
泡着泡着,泡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推醒,抬眼一瞧,竟是太太。
呼啦一声坐直了身子,水花四溅,倒是把太太吓了一跳。
水已经凉了,抹了把脸,听太太道:“还以为你淹死在浴缸里了,泡澡也不是这么泡的呀,都泡下一层皮了。”
说着伸出手给我按了按头上的穴位。嘴上挤兑,但手把轻柔,舒服得老子又闭上了眼睛。
太太叨咕着家中琐事。最近忽略她了,也挺过意不去的,家中事务又多,只她一个人撑着,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辛苦了。”
太太手上一停,竟红了眼圈,面上却笑道:“你在外面忙,哪有你辛苦。”
心中一酸,更觉对不住她,拉过手握了握。
没想到,只是最普通的一句话,便能让她感动到哭。
而我在外面的那堆烂事儿,她是不知道的。真好。
太太收回手,拭了眼角,又恢复成往日的刀子嘴:“得了,水都凉了,再泡要生病了,赶紧起来!还要本太太伺候你不成?”
我也一笑,撑着浴缸两边儿站起,腰一抻,只觉一痛,咕咚又摔进了水里,水花溅了她一身。
平日里最顾及妆容的太太却是扑过来一把缓住了坠势,修长细腻保养得宜的纤手垫在我脑后,被狠狠地撞了下。
倒在水里没急着起来,反倒是看着她,看她一头一脸的水和尚且心有余悸的神色。
不知是什么滋味,心下一软,揽过她的头,对准嘴唇贴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唇脂的香气在口齿间蔓延。
我睁着眼,看着太太近在咫尺的酡红面色,心中很是温暖,却没有迸发出激动。这种温暖就像面对小妹、依诚依宁依礼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慢慢松开扣住她后脑的手,太太轻喘着眯着眼,眼中水波荡漾,端是妩媚动人。
唇脂在亲吻中花在了嘴角,抬手为她抹去,她却一臊,拍下了我的手,面色红晕透着薄怒:“腰都闪了还老不正经!可不知羞!”
我呵呵笑了两声,再次起身,等太太把浴袍拿来,听她又问道:“你今早换下来的衣服呢?怎么没拿回来?”
“哦,蹭上块儿脏的,擦不掉,就扔了。”
“那里衣呢?也丢了?”
含糊地嗯了一声,拿了毛巾简单擦了擦身体,接过太太展开的浴袍披上,没等系上腰带,太太的手伸了进来,手心较之体温微凉,不由得瑟缩一下。
她摸上了我的左肩窝,刚穿好的浴袍又松开了。
“怎么又多了一道疤?”她颦眉轻斥,皱起的眉宇间溢出来满满的心疼。
我把衣服系严实,回道:“大老爷们儿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不小心搞的,没事儿。”
“那也磕碜那……”
“你漂亮就得,”咧嘴笑,“再说,也没人看得见,又不是在脸上。”
“在哪都不行!”她一撇嘴,“我还不知道你?老爱臭美了……”
“是、是,下回我注意着些。不早了,去睡觉吧,你不困我还冷了。”
心里还记挂着小黄,不知道他走了没走。等把太太哄上床,又去看了三个小兔崽子,折腾了一圈,也乏了,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抽冷子醒过来,太太好梦正酣,整栋房子都没人醒着,便鸟悄儿地下地,带上钥匙寻思着去书房瞅一眼。
表上指着三点二十,正是一家人睡得最沉的时候。钥匙放在了军裤的口袋里,摸了兜儿却没摸到,估计是太太或哪个丫头打理的时候掏出来了,再到柜子上一瞅,果真在这。
进了书房,摸黑进去,开了台灯。今晚天气有些多云,瞧这架势明天应该会下雨。
四下看了看,尤其是桌子腿儿、凳子腿儿上,而后又放低声音叫了声“小黄”。
等了会儿,确定小黄已经走了,才放下心来。
小黄的心智应该和依宁他们是均等的,典型熊孩子一个,反观之大黄要沉稳多了。
不过也没想到,他居然真敢不听话从山里跑出来。想来是彭答瑞给我的那块玉佩和小黄之间有着什么联系,能让他找到我。
说起玉佩……
从柜子上拿下之前遗忘在书房的玉佩,放在了书桌上,重新拼在一起,当然是不可能合成一块儿了。
真的,除了中间那一条缝,根本就是同一个生产线上下来的,连龙的眼睛位置大小都分毫不差。
玉雕当然不可能上生产线,都是玉雕师傅们用手一点点亲自琢磨出来的,所以相似──或者说相同到以假乱真(用词不太精准)的程度,真的是难能可贵。
可是,这又能说明其中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呢?
第二日,依宁早早吃过了早餐,背站在门口等哥哥一起上学。
送了他们再到警署时间刚好。这次没有再跟刘国卿来个顶头碰,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本还想着午饭要咋办。我是不想去食堂的,原因不言而喻,怕碰着刘国卿。但不去食堂,又想不到吃什么好,正冥思苦想着,邹绳祖派了李四过来,说让老子请他吃饭。
邹绳祖本意是吃晚饭,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午饭晚饭差不多,还能有个人和我一起吃,可比一个人干晃荡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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