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床铺都是空的,梁孝诚大概又去他叔叔那里,孟渊今晚有联谊。
无需温酌言介绍,聂寒山主动跟许博打了招呼。许博正忙游戏,草草应付他,都没抽出时间往下边看一眼。
温酌言拆开一包新内裤,又翻出一身干净衣裤给他,聂寒山道了声谢。
楼道上有人提着桶、挥舞着毛巾溜着鸟,一边吹口哨,宿管阿姨刚巧从门卫大叔那里唠完嗑回来,迎头撞见,扯开嗓门痛骂,那人缩起肩膀一溜烟跑了。
走进澡堂,听见聂寒山笑出了声。
温酌言觉得这人反射弧够长的。
聂寒山道:“比我念书时候还能耐。”
温酌言笑了笑:“其实也就是个例。”
聂寒山仍是那副提不起神的笑脸,不过没再接话。
这时候洗澡的人略多,澡堂里白气氤氲,好似仙境。聂寒山脱了衣服,一身紧实漂亮的肌肉在水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他皮肤程健康的麦色,肩膀宽阔,锁骨突出,从胸肌到腹肌再到人鱼线,加上两条健劲有力的长腿,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胯下的东西也尺寸可观。身上有几处陈年旧疤,后腰处一条略深,温酌言不敢多看,收回目光之前感觉他的屁股很结实很翘。
两人身高相当,温酌言身上的肌肉要比聂寒山的精细一些,前一任说他就像练过武——他力气确实不小。其实小时候还略微虚胖过几年,身体不好不一定就很瘦,他属于比较倒霉的,后来闷头锻炼才扭转了局面。
时间还不晚,热水分量充足。温酌言调的水温略高,被那盆水冻凉的身子不多时就回暖,他又将眼睛闭上,仰起头让热水从脸颊往下冲,一边把头发抹到耳后。抹了眼睛准备打沫的时候感觉有视线在打量他,等他转头过去,聂寒山的视线又刚好从他小腿上收回。
男人身上有伤痕一般不是什么怪事,所以想问也不会顾忌,温酌言一直以来也没少被问,提问者大概不过想听听男孩子如何冒失不懂事的庸俗故事。温酌言的确也说是摔跤,毕竟被继父找来的地痞流氓围殴到骨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事情过去六年,加上外公外婆到处找中西药往上面下功夫,疤痕已经有所淡化,不那么狰狞吓人了。
聂寒山没有问,估计也觉得不足为奇。
洗完澡又折回寝室,和聂寒山两人轮流把头发吹干。寝室功率只够支撑一台小吹风机运行,聂寒山让温酌言先吹,自己去跟许博聊天。得知他也完wow,许博兴奋之极,两人顿时一见如故,滔滔不绝,不见半分刚刚与温酌言独处时的尴尬。温酌言离吹风机噪音最近,话音听得断断续续,但也能从零碎的片段中发现聂寒山其实非常健谈,他深谙与人聊天的技巧,先挖掘对方兴趣,然后顺应话茬,以对方为中心,懂得什么时候附和,什么时候倾听。
轮到聂寒山去吹头发,许博把头探下来,对温酌言道:“老盛算是彻底失恋了?”
温酌言朝聂寒山瞟去一眼:“很意外吗?态度不端正,追个人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许博捂着肚子笑,还想再说什么,似乎耳机里有人叫他,又把注意力放回电脑上。
吹干头发,聂寒山拿了脏衣服,向温酌言道谢,一看他要走,温酌言便换了鞋,说送他一段。两人拧开门,许博忽然从上铺探出个脑袋:“小二,扔瓶水上来。”
寝室有饮水机,但许博败家,专扛了一整箱纯净水放着。
温酌言转身回饮水机旁边,从箱子里翻出一瓶水给他扔上去,许博这才注意到情况,“聂哥要走啊?”
聂寒山笑道:“我就是想留也没空地啊。”
温酌言往两张垃圾床上一瞥,行吧,还被嫌了。
送到宿舍楼下,聂寒山就让他回去。其实温酌言心里有那么一点热,让火苗不经意燎到似的,说不上痛,就是放不下。于是就想陪他再走几步,“肚子有点饿,你车在北门外边吧?我刚好买宵夜。”
聂寒山没坚持,应下来后掉头就走了,他步伐有些快,刻意不让他跟上一样。
自己不是个寡言的人,聂寒山也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温酌言也有了些自知之明——只是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他的视线明明一直把持有度,况且如果是直男,更不应该这么警觉。
北门外管制不严,一排商铺外围停满各式机动车辆,一不留神就能来一段警报独奏抑或二重唱。另外还有卖水果、卖煎饼、卖肉夹馍一干的小摊贩。这个点摊贩没了,商铺倒还有半数亮着灯。聂寒山问他要了号码,说明天就把东西给他送回来。温酌言看见他手腕上戴的表有点来头,开来的车是奔驰,没来由地就想起那天那件荧光绿羽绒服。
打包好一份螺蛳粉出来,那辆奔驰已经不见踪影。
螺蛳粉热腾腾的,冒出的热气有些臭,温酌言的心情也跟着臭了。
2
聂寒山是个土豪。
就是字面意思,这个人不仅豪,而且土。聂寒山有钱,年轻时候当过兵,现在开有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黄金单身汉一名。虽然还有个合伙人,只能算半个老板,但这些年公司规模不断扩大,他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滋润。聂寒山土,或者说俗,花钱如流水,品味靠边站,但你偏偏又不好批评他什么,只不过爱花钱爱面子,不偷不抢不干缺德事,心情好了还给山区小朋友搞个爱心捐款,就是土也土得善良土得纯真——或许因为他本就是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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